他那么喜欢祁宴,无条件地信任他,把他当成自己唯一拥有的宝物。
可是,从祁宴带人来抄夏家起,他一眼都没有看过夏薰。
夏薰在狱中关了数月,他一次都没出现过。
夏薰去世七年,他才去了一趟岭南,还是为了公事。
他只当夏薰是仇人的儿子,认为他也该死。
他对他连一点点感情都没有。
夏薰的脑子要炸开了。
祁宴没有做错,他也没有做错,那到底该怪谁呢?
他走不动了,慢慢蹲下。
血液涌上头,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的脑袋乱得像一锅浆糊,他无法思考。
只有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分外清晰。
——他不想留在这里,也不想再见到祁宴。
陈景音走出房间,正好见夏薰的异样,几步走上前来,关切地问:
“夏公子,你没事吧?”
夏薰喘了几口气,摇晃着站起来:
“……我没事。”
斑驳树影投在陈景音脸上,从她一片纯然的表情里,夏薰依稀见到从前的自己。
他实在不愿目睹同样的事再发生一遍,可他无能为力。
他只能逃了。
他问陈景音:
“陈小姐,你认识胡人吗?”
第36章花困棚
陈景音对夏薰有一种没来由的信任,她对他说:
“我爹在府里养了一个胡人商队,经常替他去西域做生意,我见过他们几次,都是远远一瞧,没说过话。”
夏薰又问:“你可知晓他们的名姓?”
陈景音点头:
“他们的名字都很长,有些我记不住,不过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家族的,所以姓氏都一样。”
她顿了顿,说:“他们都姓夫蒙。”
夏薰的表情没有变化,他向她道谢:
“多谢你,陈小姐,祝你……一生顺遂。”
陈景音开朗地笑了:
“干嘛这么严肃?我准备去街上转转,买点吃的送给祁大人,他天天喝药,肯定喝得舌头都要麻了!”
她和陪同她来的年轻人一起离去。
夏薰看着他们的背影,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鸟哨。
当天夜里,四下无人之际,他找个一个隐蔽的角落,再度吹起哨子。
这回夫蒙檀查来得更快,夏薰刚放下手,他就出现在围墙上,居高临下俯视他:
“我上次说的话你还记得吧?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