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在小花厅里,祝缨请他坐下,等着这个年轻人先开口。
邵俊口称“使君”,说明了来意:“奉郑相公之命,有书信一封,还请过目。”
祝缨接了过来,问:“郑相公还好么?”
“除了冼相公,一切都好。”
祝缨笑了笑,又问郑府其他人:“夫人安好?”
“也好,正在张罗二娘的婚事。”
“哦?哪家才俊?”
“是阮家的公子。”邵俊答完,眼睛盯着信。
祝缨一挑眉,邵俊有点紧张,道:“郑相公说,请您看完信,给一回信。”
祝缨道:“有事?”
邵俊小声说:“为了盐的事……”
祝缨慢慢拆开信,只见郑熹写的与陈萌写的差不多是同一件事,连顺序都差不多,只是措词有些不同而已。郑熹没有过多的写京城的形势,只写祝缨的学生们都还安好。然后也是借盐价,让祝缨不要再搞事了。
害他也天天挨骂!也就祝缨离得远不知道,反正吧,她因为大理寺的经历,已经开始被骂“酷吏”了。
祝缨歪歪嘴,乐了:“还有这说法?”
邵俊道:“酷吏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呀。”
祝缨摇了摇头:“你不懂,骂就骂吧。信,过两天给你。”
“是。”
邵俊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章程,再问,祝缨也不告诉他。祝缨对自己身边的人一向有耐心,也爱教,对会传话的邵俊就没有这样的宽容了。她也不给邵俊解说,由着他一头雾水地走了。
邵俊是安心要把这个山城看个遍,回去好有话说的,也匆匆辞说,号称要买些好玩的土仪带回家给母亲、妹妹。
祝缨道:“要付钱。”
邵俊没想到她会冒出这个话来,只得反射性地答道:“会的。”
然后茫然地出了府,心道: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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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俊不明白祝缨,然而此时,京城中却有一个人正在述说自己的见闻。
冷云、李彦庆返京了,他们在途中才知道祝大死了,但调头回去吊唁也是不可能的了,两人只好按照原本的计划先回京。
冷云,谁也不指望他能干出什么大事来,他只要与祝缨叙个旧,糊弄着,好让李彦庆能够仔细观察就行了。
李彦庆也不负所望,在政事堂里将所见所闻都说了,最后说道:“她更愿意与‘诸獠’相处,小小的山城里许多种语言乱飞,客馆的差役里就有分别来自不同的三个族属的獠人。”
冼敬问道:“她还有什么志向?会不会……”
李彦庆知道冼敬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我以为,祝子璋现在自己还没有‘书同文、车同轨’,她应该会很克制。甘县在西,我看她接下来会更往深山,而不是出山。冼相公,她是朝野公认的能臣干将,心中自有判断,不会失智到挑衅朝廷的。”
郑熹又问盐务,李彦庆道:“她确实关怀民生,不愧是能做丞相的人,沿途所见各州县,皆不如她。相公,还请怜悯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