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眸色沉沉。
他想起来了。
笔录里提及,入阵的魂魄需受五苦。
支撑周白桃的是恨意,王万麟是贪念,小墨是执着到死的爱,最终却没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人之所愿,化为执念,在这世间飘散不去,最终撑起了整个阵法。
那人果然从很早就开始布阵了。
宋柏看着掌心的伤。
走廊外堆了满地枯叶尚未扫,冬风萧瑟,寒云无归,只见枯枝不见人,活在世间,没人能逃脱尘心的牵累,那他又是为什么所累呢?
崇江郊区。
唐拾站在高处,被寒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他艰难地活动了一下胳膊,伤口处的线早已拆了,这边的肩膀运气真是很不好,伤了太多次,至今抬起来的角度都受限。
细碎的雪从天空飘了下来,落到他头顶又迅速融化。
从山上俯视,能看到无数货运船从港口出发,经过入海口向着远方驶去,而在不远处,船形的体育文化中心灯光闪烁,似乎要举行什么活动。
“你看。”他身后有人感叹道,“门快开了。”
他旁边的两个人神色狂热又兴奋。
这声音又换了个样子,但唐拾并未回头,他知道身后是谁,最近这人换身体的速度愈加快了,频繁的夺舍会使得魂魄受伤甚至消失,但这人的魂魄并没有丝毫虚弱的迹象。
山上笼罩着淡淡的蓝光,透明的魂魄被拘禁在阵法中,面目扭曲,发出凄厉的哀嚎。
那两个普通人对此熟视无睹。
事实上即便是城隍来也看不见这些孤魂野鬼,熟悉的寒冷侵入骨髓,同类痛苦的气息让唐拾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费了些力气,才生生止住了后退的步伐。
“上次你在酒吧……”
唐拾猝不及防回过头,掌心的匕首森然出鞘,架在那人脖子上,再深几毫米就要见血,旁边两个人慌忙把符咒对准了他。
“脾气别那么大嘛。”那人遗憾道,“你都跟那姑娘共度良宵了,还忘不了老情人?”
那副皮囊上的表情像是蜡像雕上去似的,根本看不出真伪,只有从漆黑的眼仁里还能瞥见些许诚意。
刹那间唐拾脑海里转过很多念头。
上次仓促间宋柏没跟他解释很多,但他做事没那么不靠谱,应该是顶替了某位女性的身份来,即便这人查过酒吧,大概率也是城隍编造好的事迹,没那么容易暴露。
——而且他现在杀不死这人,只能泄愤罢了。
唐拾利落地收刀转身。
“等门开了,城隍也没了,我把人送给你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