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冷就不做了?,今夜只当我陪你守岁来的。”
魏召南仍圈着她的腰,直直盯她的小脸:“你继续说罢,我想听你说。再说说你们正?月里会做些什么”
喻姝心想,他们明明可以坐着守岁,可他非要这样抱她。
她朝窗外望去,尚可看见院子里的四个守卫。只榻案上?还?燃着烛光,好在那?四个守卫始终背对他们,否则一转头便能瞧见屋里光景。
她无数次地想起身?,可是?挣脱不开,耗到后?面也懒得耗了?。怕他又想做些什么,便咬着唇低下头,让魏召南看不见她的脸。她把下颌靠在他的肩头,像说故事?一样,缓缓慢慢地说。
深夜凝重,榻案上?的烛油一滴滴往下流。
喻姝话说得久了?,不免口干舌燥。又因为夜深,眼皮子渐渐耷拉下来。她讲扬州的风俗讲困了?,便伏在他的肩头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双粗糙的手掌抚过来,两刻钟前未做的事?又在裙摆下隐隐开始。
魏召南拥着怀里的人儿,心笑她明明是?自己要守夜的,这也能睡着。
他不由念起府邸里开得甚好的梅花,曾让人剪了?几?支放喻姝屋里养着。如今过了?几?日,他来屋里瞧这梅花,伸手缓缓地探到花瓣上?,轻轻摸了?摸。
人儿还?未醒。
他见那?梅花甚艳丽,心中渐有恶念起,往重捻了?捻。终于,怀中有异动,魏召南听着一声?细小的嘤咛。他素来便对梅花有种执念,原先只是?轻轻摸着花瓣,或许是?有人浇过水,现在瓣儿虽干着,但摸着又变得水嫩了?。
魏召南心叹:果真是?好好养着的。
喻姝终于清醒了?,猛地直起腰身?,惊愕不已地盯着他。只见他仿佛不知事?的,望着她的脸笑问?:“夫人不是?要守夜么?不是?要跟我讲扬州正?月么?早知如此困,起先还?不如同我回床。”
她脸上?隐有不堪之色,撑着肩膀想起身?,可是?起不来。她难捱地咬着牙,眉头蹙着:“你别这样”
魏召南睇凝她姝丽红涨的小脸,另一只手摸了?摸她额间的碎发。喻姝浑身?有些发颤,十指紧紧攥着他肩头的衣裳,攥得十分皱。她不知是?酸是?难堪,大?约探得太里头,这回是?真想掉眼泪了?。她伏在他的肩头低低抽咽:“不要了?屋外还?有人”
魏召南闻言,伸手灭了?案上?烛火。他把她拥在怀中:“好了?,勿哭了?,这会儿没人看见了?。”
喻姝连连摇头,仍是?不肯。她刚要开口,魏召南便知她要说什么,先笑道:“不褪衣,不会让你受冷,夫人便试试罢。若不是?这偏殿里没酒,我也不会委屈夫人这样。”
喻姝本还?推搡着,听他提到酒,心头倏地一愣。她忽然想起,好像每回行房,他都要吃几?口烈酒,无一回例外。他曾说醉了?便能糊涂过去,难道每一回都要这样么?
可他既不愿做这种事?,又如何要常常碰她呢。尤其是?今日,便是?没了?酒,他也是?要折腾的。
喻姝沉沉呼着气,咬着牙。她被困于这方寸之间,动不得,离不开,按着头受尽酸楚,终是?难捱地枕在肩头。她凝神望着窗外寒冬高墙上?的明月,这一年除夕竟是?这样守岁的。
往上?看,窗外梧桐树高大?,枯桠寥叶遮去了?半片天。
当年魏召南除夕夜里守着孤灯,临窗苦学后?观夜雪,原来和今晚喻姝看到的,是?同一片天。
第26章梧桐
自贵妃之死后,皇帝连夜遣人?搜查宾客女眷,可惜无一所获。眼下知道的只有皇后送去的一碗虾玉鳝辣羹,没?有铁证如山,即便众人再怀疑是皇后所为,皇帝也?定不了她的罪。
一场腥风血雨开始了,所有人都清楚贵妃的死意味着什么。
诸王里属琰王最风光。皇后母族乃是三朝极鼎盛的世家,可惜膝下无子,打从?琰王小时候便极为疼爱,随着皇帝年岁渐大,早过了半百,家中?也将赌注押在琰王身上。
除却皇后的母族,还有琰王自己的外祖杜家。
在?先皇那?时,杜家还是?诸多?世家的平平之一,当今圣上登基后多?加提拔,杜家便成了新起之秀,如今炙手可热。
杜贵妃极受皇帝恩宠,因此成了皇后眼中?的威胁。她是?嫡母,来日做太后自是?不必说的,可杜氏眼瞧就?不是?个肯安分做小的。
皇后也?曾这样想过,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是?琰王登基,纵使她待他再好,也?不知他更尊嫡母些,还是?尊生母?
杜家势力又不容小觑,她早有过杀心,只是?不确定是?否要,亦或是?怎么下手。
可是?皇后还没?动手,人?就?死在?她跟前了。圣上因贵妃心痛难忍,偏觉得是?她所为。
是?啊,贵妃之死于她而?言是?最有益的,即便证据不足,所有人?也?都觉得是?她所杀。此局便是?要琰王与她生隙,要两?家针锋相对。
翌日,也?正好是?景顺二十二年的正月初一,宾客女眷们都被遣送回各自府宅中?。关起门来自家说,不乏唏嘘热闹之人?,几家欢喜几家愁。
自皇后禁足后,宫中?事宜暂由罗德妃代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