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将怀中的瓶子放在丹巴旁边的案几上,很快便又出去了。
丹巴伸手摸了摸那絮状的花朵,转头朝曹觅问道:“王妃身居高位,见识非凡,可曾见过这样的植株?”
曹觅强自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摇了摇头:“这倒是不曾见过。”
她哪里不曾见过!
花瓶中那枯枝白花化成灰她都能闻出来,这分明就是她心心念念了好一阵的棉花。
曹觅的空间中没有储备棉花种子,一直是她引以为憾的事情之一。没想到兜兜转转,她与棉花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了。
丹巴勾了勾嘴角,淡然介绍道:“我听手下亲自到过爪唆的人说,这种话在爪唆名为‘棉’。
“‘棉’成熟后,花朵是一团团如羊毛般的洁白棉絮,有爪唆的贵族会以它们为材料,用来制作衣裳。
“用‘棉’做出来的衣裳极为保暖,但因为‘棉’难以处理,其中有黑籽,要祛除需要花费极大的精力,是以价格十分昂贵。”
曹觅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王妃觉得……”丹巴转头看她,“这种‘棉花’,能不能做成如羊绒衫那般,保暖又轻便的衣物呢?”
听他提起“羊绒衫”,曹觅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线索。
她借着低头饮茶在心中思索了一番,随后应对道:“我看这棉花确实与羊绒有些相像,又有被做成衣物的先例……想来,制成成衣应当不难。”
丹巴闻言,竟开怀地点了点头。
他道:“别人说出这番话,我是不信的。棉籽难以祛除,爪唆人花了几百年,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但王妃如此说,我确实深信不疑的。我见过太多的人,但是眼光和能力能与王妃比拟的,确实一个都没有。”
曹觅端着茶盏的手腕一顿。
丹巴这句恭维将她抬得太高了,甚至隐隐把她放在了他自己之上。
曹觅可不敢轻易应下这样的话。
她蹙着眉反问道:“丹巴先生何出此言?”
丹巴突然“哈哈”一笑,他道:“王妃不必谦虚。”
舒了一口气,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目露感慨:“时至今日,每当我见到那些羊毛衫与羊绒衫时,心中仍十分感慨,为何我戎族肆意丢弃的羊毛,在王妃手中,能化废为宝,展现出如此大的价值?
“戎族祖先生于草原,从古至今逐水草而居。我时常感慨,是天道不公,才让戎族不能如盛朝人一样,拥有大片丰饶的土地。
“但经历此事,我却陡然发现,也许是我们的目光太过短浅,天神其实一直给戎族准备了礼物,只是我们却每一年,就像剃掉碍事的羊毛一样,将它们直接丢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