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的臭鸡蛋与品相不佳的蔬菜瓜果直冲王老夫人而去,王老夫人惊慌地闪躲着,却无济于事。
云奏阖上窗枢,朝叶长遥道:“我们走罢。”
“你当真无事?”见云奏颔首,叶长遥将云奏揽至怀中,确定云奏的体温无恙后,依然迟疑不定。
云奏安抚地吻了一下叶长遥的唇瓣:“你勿要为我担心。”
叶长遥低叹一声,终究任凭云奏出了房门去。
俩人下了楼,一走出客栈,便汇入了汹涌的人潮中。
叶长遥生怕自己与云奏走散,去牵了云奏的手。
云奏心情沉重,但一感受到叶长遥的体温,便下意识地朝着叶长遥笑了笑。
百姓对于状元郎极为惋惜,自然对王老夫人恨得牙痒痒,谩骂者众多,更有甚者追上囚车,冲着王老夫人吐唾沫子。
民愤逼得囚车前行艰难,恐会误了时辰,故而,负责押送的衙役不得不将欲要泄愤的百姓拦住了。
王老夫人微微舒了一口气,一转眼,囚车居然已到法场了。
她被衙役从囚车中押了出来,被迫跪于法场中央,而她的身侧理所当然地立着一个侩子手。
云奏不敢再看,偏过了首去。
叶长遥见状,抬手按住了云奏的后脑勺,令云奏将脸埋于他的心口。
云奏双耳敏锐,远超凡人,他曾想过假若他生前的双耳能有这般敏锐,于打猎会方便许多。
但眼下,他却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他若是个聋子便不会听见砍头刀划破皮肤的声音,更不会听见砍头刀砍断颈椎的声音,再接下来……
他慌忙捂住了双耳,又将自己整个人埋在了叶长遥怀中。
叶长遥登时后悔不已,他为何要允许云奏送王老夫人最后一程?左右王老夫人并非云奏真正的外祖母,左右王老夫人实乃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他双眼低垂,轻抚着云奏的背脊,猝然间,头颅点地之声窜入了他耳中,而他怀中的云奏应声一颤,后颈煞白。
他再抬起眼来,便瞧见了大片大片的猩红,失去了头颅的尸身,死不瞑目的头颅以及拍手叫好的围观百姓。
不一会儿,百姓已散了大半,又过了一会儿,他们周遭只余下一人,安静得近乎于死寂。
他眼见衙役要去抬那尸身,才耳语道:“三郎,我们去为王老夫人收尸罢。”
云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叶长遥怀中出来,转过身去,后又拼命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身体不可避免地颤了颤,他并不习惯于血腥,更何况这血腥来自于与他外祖母一般模样的王老夫人。
他脚步迟缓地到了王老夫人面前,正要将那颗头颅抱起,竟是有一把嘲讽的嗓音道:“你是何人?何故要为她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