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也想不到合适的法子,如何在寻遍整个薛府后,还不被薛书仁发现。”谢宣垂着首,言语里变换了自称,“若是我直接向薛书仁讨要,是会被拒绝吗?”
贾朔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恐怕他会说出与你方才一样的话,叫你去书阁借一本来。”
“为什么会选我去做这件事?”
贾朔笑道:“我听说薛府的傻儿子很喜欢你。”
“我与薛市已经许久没见了,这段交情并无多大用处。”
“近些天还有个日子,满朝官员都要离开皇城。”
谢宣一下没能反应过来,“什么日子?”
贾朔应道:“先帝的陵祭。”
“先皇的陵祭之事,朝中官员每日早朝都要提醒我一遍,现今日子快到了,我也必须前去……”
“谁说你一定得去陵祭?”贾朔挑了挑眉,截断了谢宣的话,“小皇帝,你的身份压在那些官臣之上,你要是执意不去,这世上没有人能强行拉着你去华阳郡。”
“谢少游的墓老老实实地呆在华阳郡上,也不会忽然长腿跑了。你哪日去看不是看?”言语间,贾朔轻啐一声,“规矩对你有用时才是规矩,对你无用时,你大可把它当一句屁话。你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大不了等过两年我下去了,由我去向谢少游解释解释。”
谢少游是老皇帝年少时的名讳,在他称帝后,他就已经把这名字换掉了。贾朔能把这名字脱口而出,至少能说明他当年与老皇帝是熟识的。
“别在外人面前说瞎话。”在一旁沉默了好些时间贾卿言忽然厉声开了口。
“这怎么能算是瞎话?”
反问完,贾朔但笑不语了一会儿,而后捧起了桌边的茶杯。
“我早几年还能喝得下酒,近几年身体却越来越差了。我戒酒饮茶,不就是为了多活上两年?”
谢宣对这突如其来的家长里短与生死悲欢置之不理,听了贾朔方才的话,他心里的确有所动容,不过他心里仍抱有无法消解的一团疑虑。
“那……白枭之呢?”谢宣犹疑道。
“小皇帝,放宽心也大胆些,你帮我做事,烂摊子当然是由我来收拾。”贾朔喝了口茶,宽慰道,“白老三到时要是硬要拉你前去,还是由我去跟他理论理论。”
贾朔嘴里对白枭之的称呼听着很新鲜,谢宣虽不明白为何要称呼白枭之为白老三,但他能听出来,贾朔讲这话时,语气里显然是存着几分不屑的。
对方的从容也在无形之中给谢宣打了一针定心剂。
谢宣忽然道:“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陵祭这等大事,薛书仁应该会把史册随身带去。”
“薛书仁怕极了他那本宝贝哪日消失不见,他可不敢带着它去皇城之外,何况是华阳郡。”贾朔眯了眯眼睛,“他向来都是先找张纸把该写的写下来,有时索性就记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