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干部的能力是港口黑手党中最强大最具有破坏力的,因此他才承担起守护太宰的重任。可他的身体也拥有极限,我当时不在横滨,被遣送至北海道出公差,回来时听说中原干部脱去了人类的皮囊,成为了吹一口气便有熊熊火焰燃烧的怪物。
我问:“太宰!太宰怎么样了?”
幸存保安是曾见过的熟人,在那场几乎颠覆横滨局势的暗杀行动中,他失去了一只左手,他告诉我,太宰被炸成了天边的流星,只留下一具不大能辨认出面貌的焦尸。
[老实说,我开始一点儿都不相信,这可是太宰啊,那个无论如何都杀不死自己的太宰,怎么会被轻而易举地围杀成功,成为权势之下的牺牲品?]
玛修与藤丸立香露出了小孩子似的神色,她们急切地催促着织田作说下去:“那他有金蝉脱壳吗?”说话的是玛修。
“没有。”织田作平静地说,“他确确实实是死了,和中原干部一块儿死了。
……
[我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我那天不在横滨,为什么我不在他身边,不能为他挡刀,这寄居着□□无缝的眼睛毫无用处,若是能起到保镖的作用,我也能笑出声来。]
[可惜我就是不在横滨,当我踩着甲板,匍匐在船头感受腥咸的海风,青天白日下,港口升腾起巨大的蘑菇云。]
[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永远地缺失了什么。]
织田作擦拭自己的左/轮/手/枪,一板一眼地给他们填充慢弹药库。
[凝神静气——]
他在白教堂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夜,当醒来时已经有了决断。
织田作想:[我要让杀死太宰的人付出代价。]
第47章
[这世界的走向,与书缝隙中无数的世界都不一样。]
“太宰治”翻阅空白的笔记本,他透过遥远的时空,窥伺夹缝里的无数个世界,八兆个平行空间,就像是一株参天大树上生长出的无数分叉,每条纤细的枝干都指向完全不同的未来,而无数的结局中又有相似之处,就像是供养植物生长的永远是水、阳光与营养。
大部分的“太宰治”都得到了书,可那是很久以后,织田作已经死了,就算得到书,又有什么用?
同位体中只有两个人提前窥伺了命运,第一位太宰是在与织田作相遇之前,他明晰了二者只能存其一的定律,放弃了与他相遇。
“太宰治”一点儿都不想嘲讽那个自己,你看,换任何一个太宰,他们都会那么做,以自己不值一提的生命来换取织田作之助的求生,哪怕是不被记得,哪怕是被他视作敌人,哪怕被冰冷冷的海水冲刷苍白而肿胀的身体,都不会有一丝迟疑。
而第二个“太宰治”,就算是同位体,也要为他悲惨的命运发笑了,悲伤到极致便会化作嬉笑,小丑用油墨画上永不褪色的笑容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旁人看来,他还不如没接到从天而降的书。]嘴角明明是上扬的,眼底却流露出辛辣的嘲讽,[再说了,这是什么老套的开头,“黑发的少年捡到了从天而降的书?”别开玩笑了,简直就是神明的惩罚啊!]
[他想知道“太宰治”能为“织田作”做到何种地步,所以有了黑白颠倒的逆位世界;他想知道“太宰治”有多少种方法拯救“织田作”,才有了永远不向前转动指针的轮回一日。]
[他在我身上想看见什么?在我身上想得到什么?]
“哗啦啦——”“哗啦啦——”
书页在空气中相互摩擦、拍打,受到外力压迫挤出半圆形弧度,剩下的白页随手指的施力越来越稀疏,到最后只剩下被黑封皮包裹的压缩硬纸壳,还有写在最后半页上的话。
【书出现在横滨,各方势力闻风而动,不仅是异能力者,普通人也介入了这场战争。
——所有人都想得到书,而胜者只有一人。】
书的使用要求是,只有在空白页上写了完整的合乎逻辑的故事才能转化为实事,而这段话,短则短,却有旗帜鲜明的起因经过与结果,于是你可以说他是能转化为现实的故事。
太宰的瞳孔放大,他像是可以随着光线折射调整自己瞳孔大小的猫咪,可无论自太阳球体传递多少光线都会被吸入无限的黑暗中。
他爆发出一阵凶猛的笑声,气流呛进他的喉咙管道,横滨是海边的城市,风比其他地方要大很多,于是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不时还发出了“嚯嚯嚯”的声响。
太宰治明白了,自己即将拿怎样的剧本,而他又要如何打出心中的完美结局。
风衣内侧缝了十个八个口袋,他会在口袋里装许多匪夷所思的小玩意儿,比如说游戏掌机、钢笔还有开锁的小铁丝,太宰治拿出笔,在无法撕去的框定的书页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争端是从太宰治死亡开始的。】
……
“也就是说,你们不是这世界的人。”织田作听后点点头说,“这样啊。”
经过“永恒一日”后藤丸立香对他波澜不惊的死水性格略有了解,也没多感叹,她拉着玛修一屁股坐到织田作的身边,她对人性中的善良总抱有美好的期待,无论织田作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会对无关人士动手,放弃杀手任务后近乎高洁的品格都是值得相信的,于是藤丸立香问:“我们想知道这世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