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眼神晦暗不明,对负责人道:“让他们暂时离开一下。”
负责人驱走了看热闹的老头老太太:“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刘老您象棋还没结束呢,还有那边新的乒乓球桌搬过来了……”
老人的声音逐渐远去,院子里安静下来。
“咔。”
宋柏关上门,把正午的阳光锁在外面。
失去了阳光铁栏隔开的房间内泛起一丝阴冷。
不知是不是错觉,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邵舒闻看到纹身师痴傻的表情有那么一丝凝固,然而下一秒他又开始用尖细的声音哼唱小曲儿。
“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满襟”
“差不多得了,”宋柏站在门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装了。”
纹身师哼唱完一句,直挺挺地坐在原地,呵呵傻笑起来,下一秒目光流转顾盼生辉,看得邵舒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道:“先生别着急走,我再唱一次。”
宋柏懒洋洋道:“行,小邵去批一下申请,就说有嫌疑人装疯卖傻,请求省医院出示精神鉴定报告,不过路上肯定要经过好多人的手,得先公开这人还活着,安保也不用太全面,毕竟谁会为难一个傻子。”
闻言,纹身师脸上的憨笑停顿了几秒,终于彻底消失了,他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愤怒地骂了一句脏话。
他神智清醒地看向宋柏,崩溃道:“你们到底想干嘛?!”
“呦,”宋柏挑起眉毛,稀奇道,“不演了,要不要我找人给你颁一个奥斯卡?”
邵舒闻:“??!”
“……”纹身师在内心痛骂他几百遍,包子大的拳头已经握起来了。
邵舒闻已经浑身紧绷预备着跟他动手,没想到下一秒纹身师一个滑铲趴到他脚下,痛哭道:“哥!大哥!你知道我夺不容易吗!”
事实上他真的很值一个小金人。
纹身师打开了紧急车门,在落水的前一个瞬间从列车缝隙里跳了出来,万幸没有被任何东西砸到,还好他会游泳,挣扎着在水里游了几公里,藏在芦苇荡里连衣服都不敢穿,随手脱了丢到江里,还沾了点血,伪装出已经遇难的样子。
他夜里赶路,白天窝在江边的芦苇丛里,险些冻死,就这么挨过了数十天终于被村民捡到了,头上全是伤,被钓鱼的村民当作走失的智力障碍者,于是将错就错,在救助中心装疯卖傻到了现在。
明明没犯什么事,却过得比逃犯还悲惨。
“哦,是挺惨的。”宋柏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纹身师心惊肉跳地看着他不变的神色。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这遭瘟的城隍官懒洋洋道:“但是你活该啊。”
“说吧,”宋柏转了转茶杯,道,“那天在地铁站卫生间,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我说了你能保证我的安全?”纹身师瞅了他一眼,又有了几分谈条件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