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阎罗正是求之不得,阿原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两个人凑在一块,难免又争执起来……
“看不出,你这个女贼,原来也有侠义心肠啊……”
“死淫贼,你往哪看?再不转过去我就杀了你!”
沈思在一旁苦笑一声,看这俩人还能吵得这么欢,但愿没事。可他搜肚刮肠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还有什么手段能抵御疫病,至于如何处理帐篷里那位,就更不用提了。
“人是救回来了,然后呢?怎么医治他,你们有主意么?”沈思实在看不过两个冤家无休止的争吵,赶紧把话题引到正路上来。
“还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呗。”阿原是典型的尽人事听天命。
玉阎罗白了阿原一眼,道:“把他交给我吧,你们在外面守着就行。死淫贼,把那两个破饼给我。沈公子,麻烦你去帮我采几种草药,有多少算多少……”
玉阎罗毫不客气地分配起任务来,只是一个和声细语,一个横眉冷对。沈思记下药单二话不说便采药去了,阿原则把两块麦饼交给玉阎罗,好奇地看着她如何应对。
玉阎罗先是翻出些衣服布料,把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然后把帐篷门掀开,通风换气,又在门口加上一小堆篝火,这才进了帐篷。
那两块麦饼被她揉碎用水化开,成了两碗麦粥,一点一点地喂给昏迷不醒的少年。喂完了麦粥,又从她贴身收藏的小盒里取出几枚丹药来和水给少年服下。
阿原看在眼里,不禁对这红妆大盗刮目相看。看来她平日里不光是营穴盗墓,也懂些医理药性,照顾过人。更难得是面对这样一个重度疫者毫不嫌弃畏怯,光这份胆色也让阿原有几分佩服,同时又暗中猜测起她和那少年的关系来。
看玉阎罗这副任劳任怨,悉心照料的样子,若说他们压根不认识,鬼才相信!
过不多久,沈思也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倒不是说草药已经采齐了,而是林子就这么大,天色又黑,能找到的实在不多。
玉阎罗也不挑剔,从一捆草药中挑出几种研碎,又从小盒中取出的若干药末调配在一起,用温水融开之后,便用手帕沾着药液一点一点擦拭少年生斑溃烂的皮肤。
阿原和沈思两个在外面远远看着,也只能大眼瞪小眼,完全帮不上忙。做到玉阎罗这份上若再救不活,他们俩绑一块上也没什么用。
二人商量了一下,正打算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多采些草药,帐篷里忽然传来玉阎罗一声惊呼——“呀!”
阿原的第一反应,是少年醒了,又要暴起伤人。他来不及多想,立刻一个箭步纵身而起,向帐篷扑了过去。
可阿原刚刚冲到帐篷前,玉阎罗一扭头看见他,又一声尖叫,飞起一脚正踹在他胸口。
“啊——你、你,死淫贼,你想干什么?!”
滚倒在地的阿原气得口吐白沫,爬起来大骂道:“废他妈话,你突然鬼叫一嗓子,我还以为你让人给捅了,当然上来看看。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反倒给了我一脚?”
“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我叫一声关你什么事?你这个死淫贼突然扑过来,我、我当然要踹你了……”玉阎罗这一下显然吓得不轻,连一向麻利的反骂都有些吞吞吐吐的。
“好、好!算我倒霉!”阿原简直气得吐血,对玉阎罗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好感也瞬间消磨一空,呼地一下带着风声远离了那个天杀的女贼。
阿原在林子里转了一圈,怒气终于平复下来,也渐渐想明白了,玉阎罗那一声惊呼,定是因为看到了少年身上的刀疤。
那少年身上密密麻麻的刀伤,几乎比青斑更惨不忍睹,阿原当初第一次见到,也是大呼小叫了一下。
如此说来,那女贼和少年当真是不认识的?那她费心尽力,甚至不顾性命地照顾他,为的又是什么呢?
阿原忽然觉得,这一切像是谷中的迷雾一样,越发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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