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黑孔雀’就是柏岭雪。”凌猎又道:“在这次报仇之后,‘浮光’的其他行动才正式进行。这一切都是柏岭雪自己能够决定的,不用向任何人请示。除非……”
季沉蛟抬眼:“除非什么?”
凌猎抱着手臂,“除非柏岭雪在尹寒山的事情上撒谎了,他根本不是阿雪,也不是你所认识的言熙。”
季沉蛟沉默几秒,摇头,“不,他应该就是言熙。”
凌猎:“同感。”
两人都沉默下来,回忆着那个将水搅浑的男人。不同的是,凌猎想到的是雪白的天地中,穿着单薄,无比瘦弱的小男孩。阿雪总是很忧虑,不开口的话像个胆小的小女孩。
很多年里,凌猎避免想到阿雪,因为每一次想到,他都会内疚。潜意识里,阿雪死了,可他又不希望阿雪死去。
当阿雪真的站在他面前,他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实在太匮乏。阿雪竟然成为了死去“沉金”新的主人。
凌猎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眼,没接。
季沉蛟问:“谁?怎么不接?”
凌猎说:“喻夜生。”
季沉蛟张了张嘴,没说话。
这阵子喻夜生经常给凌猎打电话,一方面是经过榕美的生死瞬间,凌猎在他心里已经成了救命恩人,小时候那些矛盾不复存在,他现在就跟沈栖似的,一心想给凌猎当小弟。重案队一说需要喻家人配合调查,他积极得就差来市局搭帐篷了,生怕错过。
但另一方面,是因为季沉蛟。
喻家现在乱是乱,但喻潜明一心想要将季沉蛟认回去。季沉蛟明确表达过拒绝,但是喻家隔三差五派人来游说。喻夜生就是来得最多的。季沉蛟不搭理他,他就联系凌猎。
“喻潜明这老狐狸,马上就要归西了,还满肚子坏水。”季沉蛟还没说什么,凌猎先骂了起来。
季沉蛟有些诧异地抬起眉梢。
“他在你身上打主意,也不看看你是谁的人!”
凌猎说得咋咋呼呼的,天王老子般的气势。季沉蛟本来心里有点烦,一看他这模样,一下子就松快了。
不回喻家这件事,季沉蛟从头到尾都很坚决。他记忆中的母亲仍旧面目模糊,他对喻家这个庞然大物没有丝毫归属感。他宁可保留季沉蛟这个名字,也不肯继承什么千亿遗产。
而且,喻潜明的真正目的绝不是找回喻家的血脉,而是给苟延残喘的喻家觅得一个振作的机会——季沉蛟是夏榕市警界的重要人物,将他拉回喻家,将来喻家就多一个遮挡风雨的屏障。但与之相对,季沉蛟的前途将变得扑朔迷离。
也许有人会被钱财迷了眼,但季沉蛟不会,他始终清楚,自己毕业于公大,是夏榕市重案队的队长,一切邪魔污秽都不能沾他的边。
“喻夜生这边我来解决,我们小季只需要好好工作,漂漂亮亮地穿着制服就ok!”凌猎拍拍季沉蛟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