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上车后就被赵远一直放在膝盖上的自己的包袱拿了回来,放在一旁。
“有点怀念以前的京城的景象了,去看看。”他说。
车厢里的气压一下子低沉了下来,不复刚刚的松弛。赵远没有再回答他的话。他点点头,掀开侧脸往车外看去。
问全以为话题就这样过去了,用手去拿包袱里的一个白玉盒子。
就在这个时候,赵远突然间放下了帘子,道:“哥哥不信任我。”
问全的动作顿了一下,拿到手的盒子在包袱里突然砸落到车厢底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远没有去看是什么掉落,目光没有一丝一毫从问全的脸上移开。从问全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却并不轻他神色中所包含的意义。
问全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挠了一把,又疼又麻。他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苦涩的东西从喉咙滑了下去,融进了血液,流遍了全身。
“不信任”这三个字说出来,他觉得十分的荒唐,有一天在他们两个之间也会存在这样的字眼。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
问全艰涩地开口:“麟儿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信任的人。”
他边说着边将那敞开的包袱又动作迟缓地绑上了,赵远看见他的手微微地颤抖。这个发现像一根极尖极细的刺一样扎进了赵远的眼睛里。
他不可遏制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睁开,周身的气势柔和下来。
“哥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但你不能瞒着我,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他说。
我不会的。问全想斩钉截铁地这么告诉他,就听见赵远继续说:“不然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一行人走了四天,这才在第五天的早上到达京城。还未到城门口,一路过去,问全已经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乞丐的乞讨声和哀嚎声。
萧璒在位的期间,问全每次出京城从未见过一个乞丐。不过短短数十年,一切的变化却如此之大。
他本想下车去看看,但赵远却拦住了他。
“哥哥若是现在下车去,只怕最后回来的时候连衣服都会被抢走。”赵远说。
他神色淡淡的,但问全却从其中看出了认真与严肃。
车马行至城门前,还差几步就听见有人喊:“停车,停车!”
车外传来王坯的声音:“卢公公,什么风把您这老身板都给吹过来了。”
他话里带着嬉笑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