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澜却合上画本,不经意地转移话题,将他的惴惴不安看在眼底。
如此起伏,顾庭深眼眸黯淡下去,又亮起来,总给预期分开放宽些时限。再等等吧,等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
12月7日上午,一架白色的飞机落地,从上面下来十几位穿黑色风衣、戴墨镜的男性。他们行色匆匆,走向城市中央。
沈明澜抖开毛毯,看着又在画画的爱人,将他调皮的黑发抚到一边,罩在暖和的怀抱里,温柔言语吹散雾霭茫茫:“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帮我看看兰兰,好吗?”
说着他看向阳台的兰花,那是和钢琴一起到来的客人。
顾庭深放下手里的东西点点头,又不安地看他一眼。得到的是一个吻。
沈明澜抱他起身,走进卧室。很轻柔地含住他的下唇,唇珠发颤,鼻息相缠。
很好闻,是淡淡的檀香味。他吻得过于深情,舌尖轻轻缠上月亮的齿间,呼吸交错。顾庭深的面孔绯红,睫毛轻颤,有快活的泪水滚落。
月亮被揭开轻纱,他左肩的狮子刺青是座令人惊艳的岛。
沈明澜抚摸、亲吻一遍又一遍,怜爱地在上面留下玫红色的印记。他要在这座岛种满自己的玫瑰。
王子放下指尖的掩饰,露出那只狮子月影,坦诚相待:“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名为芙士的咖啡馆里,你在那边打工,笑起来晴空万里。还拉花给我画了一只小狮子,告诉我,万事都好,祝我顺遂。”
“你的那只太丑了,我就让师傅给我纹的好看些,这样也许能改善一下基因,生出更好看的小狮子。”
沈明澜狭长眉眼带笑,潋滟如十里桃花盛放,搅乱下界浮生。
原来他记得。顾庭深从内心感到由衷的幸福。
他们十指相扣,感受彼此的温度。顾庭深以前觉得欢愉是件让他嫉妒痛苦的事情,扬起雪白的脖颈长鸣世间不公,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反馈。
现在他的身上都是王子的垂青,皮肤每一寸都留下艳丽的花。一朵又一朵连成灿烂的祥云,是神明的美好祝福,这样的盛景美极了。
沈明澜说:“宝贝,放松点,别太紧张。”一边说一边吻,熨帖地包裹他的焦虑、害怕。
白鹿看着他的眼睛问:“不,如果是你,我不会害怕。”
他看见自己快慰地躲进他的怀里,承受着海浪的拍打,听见澎湃的涛声,倾覆平生筑就的高墙。
每一声难以自持的呼吸都拼了命朝身体里涌去,顾庭深死死抓住他的手,用尽全部力气抓住自己的光明。
恍惚间听见沈明澜说:“我爱你。”他抖地一收紧,触动心弦,花香暗来。
听见他说爱我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这只浮萍真正有了根,灵魂不再漂泊。顾庭深情不自禁落泪,是欣喜的、欢愉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