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是不是没事儿?”可能看出我兴致不高,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边林哥话锋一转,道:“那正好,陪我去个地方。”
“嗯?”
他拿出手机,指了指上面的日期。
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
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我童年一挨打就喜欢躲去他家,边林哥的母亲对我很好,总给我拿最甜的橘子,嘴边总挂着和蔼的笑,比霍景琛家的阿姨还要亲切。我经常想,她要是我妈妈就好了。
我很感谢她给予我童年的一切温暖,所以不仅干脆利落地答应了,还拐去墓地旁的花店买了束康乃馨。很漂亮,只不过等于我两周的生活费。
边林哥劝我说不用买那么贵的,心意到了就行。我偏不,没听他的。
人到墓地便会自然感伤起来。
这里像被罩了层特殊的磁场。世间百般情欲、四季辗转变化似乎都和这里相隔绝,永远有一层无色的滤镜,寂静安宁,是生命安睡之地。
边林哥性子要强,在社会摸爬滚打十几年我也很少见他哭,但每年来看望柳阿姨,情绪总会失控。
我强忍眼泪,走到他身边安慰地抚摸他的后背。
“我先去那边走走,你和阿姨说吧。”
我将花束轻放下,在心里真诚祝福阿姨再另个世界一切安康,然后离开了。
前面亭子里有一排矮墩子,刚要坐下,看到不远处的人后,我忽然顿住。
是霍景琛。
正和我四目相对。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打招呼,因为这里本就不适合相遇,更不要说此时的霍景琛看起来心情很糟糕的样子。
边林哥从里面出来了,见我发怔,用手贴了下我的脸,担忧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见不远处的人收回视线不再看我,我便也没有过多留念,转身和边林哥一起离开了。
但很快便临近崩溃,我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在意霍景琛。
回去的一路上我几乎都在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墓地,是要去看望已故的亲人吗?那时候的他除了浑身散发着拒人之外的冷,看起来还有点脆弱。
好想抱住他,亲吻他。
上帝总是会眷顾赤诚之人,所以事情在周一迎来了转机。
被暴雨连续洗刷多日的城市晴空万里,傍晚的余晖红透了半边天,带着久别重逢的暧昧与炙热。
那日放学霍景琛居然没走,他正坐在最后一排,身边空无一人。
我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起来,他是在等谁?等我吗?
我想,即使不是在等我也没关系,这一刻错觉下的勇敢,已经足够让我冲动一次了。
我坐到他身边,晚霞将我们笼罩。
我的下巴枕在他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叫他。
“霍景琛。”
霍景琛偏头和我对视,指尖转动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