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幸运地在杂物柜中翻出一根烟。
阿尔文终于开口:“抱歉。”说完却抬手碰了碰嘴唇。那儿还湿润,残余着某人的体温,他垂眼走了神。
“没什么好抱歉的。”贺逐山咬着烟头含糊不清:“我确实不能动手。”
刚才如果强行击杀那名执行警察,会立刻触发他身上生物体征检测系统的安全警告,全小布鲁克林的条子都会在瞬间蜂拥而至,拖延时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当时他被疯狂因子逼得只想杀戮,所幸阿尔文足够冷静。
他“啪”地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轻车熟路地点着火。两人在烟雾中相持沉默,寂静无言。他们都知道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想法子逃出去,但不受控制似的,对方的身影不断闪入脑海,包括那炽热的柔软的肌肤相贴的触觉。
他们同时回避了一件事。
——逢场作戏有千万种方法,吻是最无关紧要的。借位完全可能,甚至耳鬓厮磨都足够迷惑那菜鸟警察,但阿尔文偏偏选择接吻。
两人同时回头:“黑卡——”
又同时收声。
阿尔文做出退让,示意对方先说,贺逐山微微垂眼,视线落在阿尔文手背上:“我似乎招惹了一些了不起的人物。”
“……这件事上我没有说谎。”对方答,“我和水谷苍介的关系很复杂。”
“这件事?”贺逐山轻轻咬字,“在别的事上,你对我说谎了吗?”
阿尔文顿了顿。
他没有回答,但不知为何,贺逐山没有追究。他似是轻笑一声,掸了掸烟灰,轻轻拨弄百叶窗向外看。斑驳的灰影落在脸上,狭窄的聚集地上挤满了人,红外扫描机器人正挨个敲门搜寻是否有不配合的公民躲避检查。
“你还有两分钟的时间离开。”他咬紧烟头,开始检查身上剩余的武器装备。两把枪,十四发子弹,机械长刀和外骨骼甲上的三根指骨刺刀。他在角落发现半管雾化棒,毫不嫌弃地吸入,借此缓解剧烈的义眼神经痛,同时再次摸出那支兴奋剂:“如果被判定为‘拒不合作’,执行警察会把你——”
然而刚一转身,阿尔文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他离得太近,贺逐山没有防备,被他逼靠在墙上。灰尘扑簌簌落下,他忍不住轻咳两声,然而阿尔文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要用兴奋剂……”他换了一种说法:“不准用。”
贺逐山扭了扭头。尚在燃烧的烟头星火险些烫伤阿尔文的脸,但对方没有躲开。
“和你无关。”
阿尔文说:“会很疼。”他又重复了一遍:“会很疼。”
他的眼神微微一颤,下移扫过贺逐山血肉模糊的左臂,以及他不受控制微微颤抖的身体。他看出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不过是硬撑,但他不愿意说破。
贺逐山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你太小瞧我了。我有的是办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