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着急,那些士兵就算到了山口,也进不来。”百里初看着远处那些滚滚尘烟,眯起眸子。
秋叶白看了眼他抿起的精致唇角,一身森冷诡气,便知道这位殿下已经感觉到被泉州府的人冒犯了,心中杀意已动。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她微微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大开杀戒容易,但是一来咱们要赶着时辰出海,二来牛家村的人还在呆在这片地界,咱们需得先解决泉州府的问题才是正经。”
杀人容易,救人难。
那些泉州府的士兵们了不起就和海盗们交过手,在这样易守难攻的地形下要想拿下他们在战场上见过血的五百精兵,必要付出最高昂的代价,何况还有最善于杀戮的鹤卫在此。
但是她不希望牛家村的人帮了他们,还要承受来自泉州府的报复。
百里初闻言,微微眯起眸子看着远处的尘烟,好一会,才凉薄地道:“大人是主事人,怎么吩咐,属下遵从就是了。”
秋叶白闻言,虽知他心中并不满意她的决定,但是依旧妥协了,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百里初见她的模样,又继续淡淡地道:“属下会给钦州郡太守去信一封,令他及钦州游击将军即刻领兵接管泉州一切防务及泉州府一切事宜,所有参与此事的主犯,全部以谋逆锁拿,并嘉奖牛家村。”
她一怔,看着百里初露出文浅浅笑容来:“多谢染军师,算我欠你的。”
她知道,他一向随心所欲,朝中何人敢冒犯摄国殿下不用付出血的代价,这已是他为她做出的妥协。
百里初看着她明亮的笑颜,原本森然毫无情绪的眸子里泛起幽微的涟漪,忽然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那么大人就肉偿罢。”
秋叶白挑了下眉,看向远处得令之后正在收兵的鹤卫们,正色道:“今天天气真好。”
百里初:“……。”
在司礼监诸人组织之下,不过一刻钟之内所有该上船的士兵和牛家村的人都已经上了船,没了士兵们的震慑,港口内已经是一片混乱,所有的商人和冯家村的人都在四处奔走,甚至有不少人在趁乱抢夺别人货物。
这一乱,不少人横冲直撞,让司礼监的人也来不及回撤,原本已经被司礼监纨绔们用链子缠住了脚腕,身上多了不少伤痕,狼狈万分的天画趁乱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侍卫推在小油菜身上,趁着小油菜跌倒,他立刻逃出而来包围圈,冲进人群里,。
大鼠面色一冷,厉声道:“抓住他。”
而就在此时,失去把守的港口山口入口处已经瞬间冲入了大批杀气腾腾的全副武装的士兵,那原本躲起来的何珅师爷一下子冲出来,挥舞着双臂指着大鼠等人大叫:“放箭,放箭,抓住他们,还有船上……。”
他才出声,一声‘嗡’响,他的脑袋瞬间不见了半个,再次步上了冯家村的村民后尘。
秋叶白则运气内力厉声道:“穷寇勿追,司礼监众人归位上船!”
比起抓住天画问出绿竹楼的实情和他背后主事者,她更需要的是司礼监诸人的平安。
“是!”大鼠等人看着天画逃之夭夭的染血背影,忍不住呸了一声,早知道刚才就取了那贼子的狗头!
他忍下满心的不甘和怒气,立刻领着所有人极速往船上撤。
在鹤卫们血腥的手段掩护之下,大鼠等人迅速而平安地撤回了船上。
看着追击无望,泉州府的追兵们开始纷纷架弓向船上射箭,船上的士兵们自也不甘示弱地也举箭回击。
港口之上一时间你来我往,箭雨连成片,腥风血雨。
泉州府的不过是寻常的一地驻防士兵,哪里就是百里凌风手下精兵的对手,何况百里凌风派出的士兵手中用的皆是长弓,冲进来的泉州驻军三下五除二被船上士兵们的长箭放倒了一大片,连着不少港口上趁机作乱的人也跟着倒了霉,惨叫声连成一片。
大牛师傅挥动着粗壮的手臂,吹响了海螺哨:“起锚!启航!”
追兵们吃了大亏不敢再靠近,皆躲在盾牌和各种遮蔽物之后了,眼睁睁看着十艘大船从容启航,不一会就开远至他们的箭都无法触及的距离,让大批追兵们损失惨重,却也只能对着那些大船干瞪眼。
那负责指挥的泉州游击将军忍不下这口恶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若是让秋叶白这些人跑了,他们会有什么下场,脸色铁青地怒道:“都是群没有用的废物,去,立刻征用码头上的船!”
一名校尉应声立刻去了,不过片刻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喏喏道:“大人,所有船全部在重要部位都被凿了洞。”
那游击将军瞬间都脸色发白,整个人仿佛都被抽了骨头一般,只能呐呐地道:“完了,完了……。”
那秋叶白在朝廷是个名声,他多少都听过,有仇必报,阴险狠辣,两面三刀,连八皇子和杜家都在那人手里吃了大亏。
如今他们想要那人的命,那秋叶白会放过他们么?
何况……
这一次,秋叶白是押送前线粮草的督军,他们这种击杀上官的行为,已经是形同通敌叛国的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