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拉微微张开小口,惊讶地看着两人,布丽塔他们才只是就此得出了一个模湖的概念而已,但这才不过区区几天,这两人就已经十分准确地嗅到了方向。
她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我、我送给弗里斯顿先生的那件东西?”
那件星轨仪其实是那位会长先生亲自讨要的,因为对方言语之间提及与她父亲有过很深的交往,对方又在那场对峙之中给予了他们许多帮助。因此除了书本之外,那件东西虽然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但她还是忍痛割爱,将其赠予了自己父亲的友人。
那位会长曾经答应过她,会好好珍藏与保护那件遗物,因为那是她父亲重要的设计。
她现在忽然想到那件东西,那不正是洛羽和姬塔所寻找的那件‘装置’么?
巡查骑兵当初寻找的,或许应当也是那件东西。
可那东西此刻已经不在她手上了。
“不必担心,”洛羽摇了摇头,轻轻拍了下那本书,“这才是艾什-林恩爵士留下的手记,那些人有眼不识的真正瑰宝。我先前征得过你的同意查阅它,发现上面有复现的方法。”
他将那书打开来放在桌上,翻到其中一页,“不过仍有一些疑问,林恩爵士留下的笔记并不完全,这或许正是他当初受到非议的原因。但令人奇怪的是,手记上的公式并不像是没有得出答桉,更像是被人为隐去了一样……”他喃喃自语。
“那件星轨仪是真实存在的,我们都曾见过,”姬塔说,“或许我们可以去联系弗里斯顿先生,从他手上借用一下,那本来就是来拉父亲的东西,那位会长大人一定会通融的。”
“高塔试炼的第二轮即将开始,他不在艾音布洛克,也不在阿沃奇克,”洛羽回过头来,摇了摇头,“现在你也联系不上那位先生,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可以问问团长。”
学者小姐吓了一跳,“团长在休息,希尔薇德小姐让我们不要打扰他。”
这时来拉忽然想到什么,“等等,洛羽先生,姬塔小姐,我手上还有一些父亲留下的文献。布丽塔他们看过了,但你们或许还没看过,那些资料保管在学院里。”
“方便拿回来么?”
洛羽和姬塔互相看了看。
“当、当然可以,”来拉又有点犹豫,支支吾吾着说,“但可以让布丽塔她们一起来看看么,他们都要参加那场比赛,我、我仍有些……”
虽然说是已经放下了。
但二十年前的一切,新学派所受到的非议,正如同那个她所无法决定的身份一样,她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忘怀呢?
“我明白……”洛羽对此倒是不介意,“你让他们来吧,我们都只是走在这条路上而已,没有魔导士不会对未知的领域感到好奇,我和姬塔自然也是一样。”
……
,!
,久久不发一言。
来拉出门之时,心中还有些不太敢确认。因为一切的变化都来得太快,爵士的意思似乎是让她去参加那场学院大赛。
她本应当感到高兴的,但一时又有些迷茫,是应当加入布丽塔他们,去重振那条道路么?但那条路无疑是十分漫长的,并非朝夕可就的,布丽塔的坚定她并不具备,内心中只有一种柔软的坚韧。
选择方向,然后前进。
或许有人可以告诉她那个答桉,一道身影从她脑海之中闪现。
……
“学院大赛?”
姬塔正从厚厚的书本中抬起头来,堆积如山的书籍丛中令学者小姐显得有些娇小。她抬起头,圆圆的镜框正顺着鼻梁向下滑,她赶忙用手托住,一边惊讶地问,“是我想象的那个么?”
同样捧着书,靠在书架上的洛羽这时问道:“我没记错的话,那场大赛对你来说并不一般,来拉小姐。你和艾什-林恩爵士之间的关系,而今一定有很多目光正注视着你,你真考虑好要参加么,那背后的恶意你打算如何处理?”
他的话十分冷静,似乎并没有考量过这样的话语会不会刺痛面前这位少女。姬塔则显得有些担忧,连忙补充了一句,“我们只是担心你,来拉。”
“我明白,”来拉低下头,连忙答道:“过去那场比试的确曾对霍尔芬学院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它也改变了许多东西,甚至包括我父亲的命运。可而今,它对我而言仅仅只是一场学院的比赛而已……”她鼓起勇气,“我、我不想永远伫足不前……”
“所以你加入布丽塔她们,其实并不是为了证明过去的什么,只是想要验证自己有继续前进的勇气而已,”洛羽问,“的确,一个人的一生很长,不可能永远停留在一点上。你既然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为什么不试试看呢,来拉小姐?”
“因为我仍旧担忧,正如你所言,洛羽先生……我是艾什-林恩的女儿,我永远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来拉手紧握着那支新魔导杖,指节发白,犹如握着不真切的事物一般。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说,“我可以无惧那些背后的语言所化身的恶毒的刀剑,犹如毒蛇一般的吐着信子,丝丝作响,可我总担心将其他人牵连进来,我不知那是对是错……”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界定这个对错的方法也并不总是一概而论,”洛羽合上书本,他虽然木讷,但词锋仍旧犀利,“只是人一旦下定决心为自己的决定承担责任,那么他至少已经成长许多,这个问题事实上大家并不能给予你许多答桉,因为我们也是一样,七海旅团的每个人也只是走在自己的路上而已。”
他将书本放下,看着来拉答道:“不过一旦你作出决定,来拉小姐,至少我们仍会支持你,七海旅团的其他人应当也是一样。”
学者小姐在一旁连连点头,“是的,来拉小姐。”
来拉闭上眼睛。这些她的恩人们,也是改变她最多的人。他们每个人在那场雨夜之中都给了她无穷的激励,尤其是艾德在大陆联赛之中的光辉事迹,更给了她许多的表率。
她听时显得平静,但心中早已复杂无比。
因为那正是她想要挣脱的束缚,那个她所不能决定的身份就像是施加于她身上的重重的桎梏,她想要战胜那一切,去追求真正的自由,成为一个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