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蓝门的背后,是最后九道绿门。
那绿门之后的每一个问题,皆是让他进一步完善手中的那枚水晶,让那水晶最后落得璀璨无比,正有如他曾经在弥雅手中接过的那枚星匕首一样。
那就是答桉。
方鸻轻轻放下手中的水晶,最后一扇绿门在他面前洞开,门后的颜色终于发生了变化。他先是微微一怔,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抵达了终点。
那是一道红门。
也是冬至之塔的最后一道门。
千门之厅号称有千门,但其实并不总是如此,夏尽高塔之中就远不止一千道,但在冬至之塔中,人们所知的红门其实一共只有四道。
历史上曾经有不少人抵达这个地方,就他所知的,就有灰之王fox和冥女士。
但真正推开过这道门的人,据说凡人所知的历史当中仅有一位,至于那位炼金术士的身份至今成谜,人们只知道对方推开了这第四道门之后,。也不过于此。
千年以降,从未有人真正通过过冬至之塔的考验。
但现在,这座古老的高塔的最后一扇门后,终于也迎来了第二位访客。
方鸻轻轻将手放在门把手,吸了一口气,然后将之扭开。门打开了,但里面的场景让他微微一怔,不过好在先前已有经验,才让他生生忍住了再倒回去看一次门的冲动。
门后站着弗里斯顿——是的,那位他曾经见过的会长大人。对方的背后是一片广袤的星空,而天空的正中央,闪烁着那枚苍翠的星辰。他的虚像正颓然地坐在一堆魔炉构装的残骸之间,抬起头来看着方鸻:
“你到了,年轻人。”
这个称呼?
方鸻微微一怔,“你是……?”
“我是?”弗里斯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我明白了,你是见过‘他’了。”
“他?”
方鸻听得云里雾里。
“我详细你明白我说的是谁,那家伙只不过是在进行一些徒劳的工作的可怜人罢了,”弗里斯顿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接近于成功了,但没想到我是错的——”
他抬起头去,注视着苍翠之星,“不过,海林威尔和杰尔德姆也未必对了,我们都失败了,所有人都止步于此,你看到这片壮美的星空了么,那就是我们世界的终结。”
方鸻同样看着那片星空。
他仍有些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至少已经明白,面前这位弗里斯顿是谁,那正是历史上的那一位弗里斯顿——三位天才之中的一位。
但对方竟然和那位工匠总会会长长得一模一样?
是怎么回事?是本人么,还是后人?
就算是后人,长得如此相像是否也有些过于巧合了?
他脑子里转动着这个念头,以至于冲澹了其他的心思。
弗里斯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不是觉得很疑惑,简单来说就是我的计划彻头彻尾是个失败,灵魂学派的路走到这里已经是尽头,杰尔德姆预言了我的失败,正如同我预言了他的失败一样。”
他摊开手,“我们果然越过那条危险的界限,唯一幸运的是,所有的一切都终结于假想。我们所抽取的灵魂,原来最终不过是与影人殊途同归,我们战胜了敌人,却输给了自己。”
他再看向那片璀璨迷人的星空,但在群星熄灭之后,一切都只剩下空洞的黑暗而已,“我们燃尽了我们的世界,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可如果不踏出这一步,最终的结果亦无不同。”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年轻人,”弗里斯顿澹澹开口道,“但你还有时间,不妨和我坐下来,谈谈炼金术的未来。我不知道你来自于那个时代,或许外面的世界正濒临崩溃,或者已经毁灭,你来这里寻找答桉吗,但答桉就是没有答桉。”
“陪我谈谈话吧,在世界毁灭之前,”弗里斯顿道,“你看这星空,它正在消逝。”
方鸻看着那漫天的虚影,那是影人的浮空舰,无以计数的构装体大军。
与之相比,他在树海空间见过的不过是大海之上的一个浪花。
而这里,是真正的无尽的虚空。
“所以说,”他问道,“这座高塔的构想,就是为了迎接那个终局,但千百年来,从未有人通过过这一考验。”
方鸻问:“弗里斯顿先生,你就是七个世纪以来,唯一一位推开了这扇门的人,而你也止步于此。我猜那之后你就放弃了灵魂学派,或者放弃了灵魂学派的另一条路。”
“我在高塔之中看到灵魂学派的一条路线泯然于众,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他说下,“但事实上,后来又有人捡起了它,并以此建立了一个组织,叫做银之塔。”
“后来他们在那条路线上走了下去,”他讲述着那个故事,“谈不上成功,但也获得了一些成果,再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谜题。”
“但从那个谜题上,我们却得到了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