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母亲领着女儿出来的,哪怕女儿家再年纪大些,都能跟母亲手挽手肩贴肩。
杨氏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刘雷雨并没注意到母亲的心思。
她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心里也慌得不行。
从小到大母亲倒是跟她讲过不少外面的事物,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她自打一进了城,就一直在忙着将眼前的一切与自己听到过的一切互相印证。
小酒馆,炊食店,成衣铺子,米粮行,典当铺。
刘雷雨一家一家看过去,又一家一家往脑子里塞,忙活的应接不暇。
不知不觉,刘雷雨从西集这头走到了那头,又从那头走回了这头,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还兴致勃勃的全然未觉。
母亲杨氏看在眼里,越发觉得自己从前做错了,她因为自身的缘故,不愿见人不爱理事,可刘雷雨不同,她该有她自己的人生吧。
西集上也有不少卖吃食的小摊,有当街卖馄饨汤面的,推着一架小车,上头有炭炉铁锅,摊主熬了热气腾腾的骨汤,煮的奶白鲜香,现包的小馄饨下在汤丽,煮出来白嫩剔透,盛在碗里像一只只小元宝。
刘雷雨光是看煮馄饨都看了好一会,她恍惚间想起,自己上辈子也是吃过几次馄饨的。
那是她们住在村里养病那几年,她苦涩的汤药吃得太多了,舌头全叫药给麻坏了,吃什么都吃不出滋味来。
母亲便和面擀皮,剁菜割肉,给她包小馄饨。
等后来她们又搬进了深山里,倒不方便做这麻烦的吃食了。
倒是杨氏见刘雷雨在馄饨摊前停驻,便直接拉了她坐下来,要了一碗等着吃。
刘雷雨瞥见那馄饨摊的招牌上写着两文钱一碗,她算了算自家的“存款”,便毫不犹豫的喊摊主:“再加一碗,共要两碗!”
杨氏急忙要说话,刘雷雨轻轻压了下母亲的手:“娘,我胃口大呢!”
等馄饨煮好了送了上来,刘雷雨扒拉着自己面前的一碗,喝上一口汤,再吃上一只馄饨,只觉得舌头都要融化在了汤里,好吃的都找不出言语来形容。
“小心烫!”
杨氏赶紧吩咐一声,刘雷雨嘿嘿一笑,低下头大口猛吃不停。
不一会的功夫,一整碗馄饨连汤水头吃了个干干净净。
刘雷雨刚抬起头来,杨氏就把她自己那碗往刘雷雨面前推。
可刘雷雨却抬起头,指着对面卖炊饼的摊子说:“娘,这汤汤水水的我吃了不顶事,你先吃着,我去买几个炊饼来吃!”
话都不等说完,刘雷雨就跑了,杨氏喊也喊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