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老十,淡淡的说:“东宫虽然凶险,但有我在身后支持,会尽力护他周全,太子性情宽厚,也不会亏待了他。”
老十无言以对,只是沉默着退了出去。
顾彦池靠在椅子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掩下一声叹息。
故友相托,彦池万死不敢相负。
“你刚才所说,我未曾听清,你再说一遍。”顾彦池看着堂下正战战兢兢回话的老太监说道。
老十与那日被顾彦池派出去跟踪宋卿的少年也是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太监闻言更是两股战战,一下子就伏扑在地说道:“那要净身之人是、是女儿身。”
顾彦池神色几经变换,手指缓缓地摩擦着桌沿。
顾彦池似是怒极反笑:“真是好一个一零九啊,瞒天过海,竟然连我也被她瞒了过去。”
老十和那少年对视一眼,两人都说不出话来,怎么也想不到宋卿居然是个女的。
别说行事长相与女孩儿挂不上钩,整个齐国,哪个女儿家有她这么凶猛?莫说女孩儿了,南岭几千的少年,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她硬是杀出一条血路脱颖而出。靠的是真实的实力,没有半分掺假。
少年忍不住看了眼神情莫测的顾彦池,然后小心翼翼的发问:“那先生接下来怎么办?”
老十也颇为紧张的看着顾彦池,生怕他发怒,一怒之下就要处置了宋卿。
顾彦池没有说话,半晌,才对那名伏在地上不敢起身的老太监说:“常公公。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应该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老太监的身子一抖,战战兢兢的说:“奴才知道。”
顾彦池说:“你也到了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了。宫里,你就不必回了,我会安排人找个地方让你养老。”
老太监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却也不敢说半句不肯:“是谢谢顾先生顾念老奴。”
顾彦池看了少年一眼,少年就意会了,把老太监带了出去。
屋里就只剩下顾彦池、老十和一盏灯了。
顾彦池不说话,老十就更不敢说话了,想给宋卿求情也不知道怎么起这个头,肚子里一番求情的话翻过来翻过去,愣是没说出口。
“老十。”顾彦池突然说话了,差点吓了老十一个激灵。
他说:“你说这个一零九,可不可恨?”
老十呐呐不肯做声。现在真是说什么都是错,所幸,顾彦池也不是真的要问他。
他又说:“前阵子我替她把脉,就觉有异,当时以为她是受伤体弱所致。她在南岭三年,竟是将女子身份瞒得这样好,竟是严丝密缝纹丝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