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喜耳朵动了动,静听半晌,然后低声开口:&ldo;丧尸在退离。&rdo;
事实上不用他说,那凌乱而拖沓的脚步声连南劭他们都听到了,所以不由分外诧异。要知道这种情况以前是不曾遇到过的,丧尸会散开,不外乎是感觉不到里面有人存在,让它们失了目标,否则哪怕就是天塌下来,它们也不会像人或者有灵智的生物那样因为害怕而逃窜。
四人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楼梯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接替的乔勇等人走了下来。见他们神色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就被白喜打手势止住了。顺着他的手势,几个人也侧耳聆听了片刻,而后脸色跟着变得有些凝重。
&ldo;不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来了吧?&rdo;阿青不安地说。
乔勇的小胡子翘了翘,皱着眉头没回答。阮风冷冷地刺了一句:&ldo;你见过丧尸害怕?&rdo;
这句话其实没什么,但是坏就坏在他说话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阿青的脾气可没郝伟铭好,当场就反讥了回去:&ldo;末世前你见过死了的人还能满大街地跑?&rdo;
&ldo;见过。&rdo;出乎意料的,阮风竟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不止阿青愣住,连其他在注意外面情况的几个人都不由将心神分了一半给两人,心里同时浮起一个念头,难道这厮在末世前真见过丧尸?不想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ldo;电视上。&rdo;阮风慢吞吞地又补上一句。
阿青十分愤怒,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但要跟对方争辩又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正堵得慌时,乔勇已嗤地声笑了出来:&ldo;小阮挺幽默啊。&rdo;末世越久,人越麻木,他们都快忘记幽默是什么了。尤其阮风这种幽默方式比较特别,普通人根本领会不了。
&ldo;你最好叫我阮风,或者阮二,因为我不想叫你小乔。&rdo;阮风瞥了他一眼,淡淡说,他对于有人能够体悟自己话中的深意似乎并没有特别高兴。
乔勇噎住,阿青满肚子的火气却一下子消了,如果不是担心引起外面丧尸暴动,只怕已经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忍俊不禁。只不过这时并不是开玩笑或者看热闹的时候,张易和南劭站起,说:&ldo;我们上楼看看。&rdo;
厅里人够多了,全部挤在一起讨论也不可能讨论出什么答案,还不如用眼睛去确定,哪怕外面太黑,有可能什么也看不到。
&ldo;去吧,如果没事,你们就直接睡,不用下来了。&rdo;乔勇不是个小气的,听到张易的话便将注意转开了,摆了摆手说。然后又对白喜和阮风说:&ldo;你们俩也去休息,这里有我们。&rdo;
张易和南劭拿了根蜡烛一前一后无声地上了楼,白喜和阮风却没动,&ldo;我们再等等看。&rdo;明知事情有变,谁还能够睡得下去?
乔勇大概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便也不再劝说。
第121章恶臭
南劭和张易走到三楼,熄了手里的蜡烛,进入一间客房,隔着玻璃往外望了一眼,确定不会有东西突袭,便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窗户,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的瞬间,一股中人欲呕的恶臭让毫无准备的两人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将晚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张易侧脸平复了一下,便拉开外套的拉链,扯起一边衣服蒙住鼻唇,这才继续往外探望。南劭听到声音,有样学样。但只过了一会儿,他们便放弃地将窗户悄无声息地关闭了。除了太臭外,并没有任何危险来临的感觉。退出房间,拉上门,才用火机重新点燃蜡烛,以免光线泄露出去。微弱昏黄的蜡烛光芒中,看着彼此被恶臭熏得发白的脸,两人都有片刻的愣神,而后同时笑了起来。
他们在丧尸堆里来来去去近一年,在紫云县酒店时甚至为了压制身上的气味,还在酒店周围布满了丧尸的断肢残体,肚肠肺腑,当时天气又奇热无比,那股臭味可想而知。他们甚至以为自己的嗅觉已经出了问题,面对各种异味都能面不改色地承受,直到刚才才知道原来还有更让人恶心的味道。
&ldo;臭得让人想把鼻子割了。&rdo;南劭抱怨,而后蓦然前倾,将张易抵在墙上,低头便亲了上去。
自张易完全好起来后,因为是跟刚子他们挤一屋,两人独处的机会越来越少,像这种亲热已经很久没有了,平时浴血拼杀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但是此时影影绰绰的昏暗走廊上只有两人,又无危险临近的紧迫感,南劭便有些情不自禁了。
张易终究是个性向正常的男人,虽然已经和南劭确定了关系,而且连更亲密的接触也有过,除了身受重伤那段时间,看着南劭看似坚强实则脆弱地帮他撑起一方天地时因为心疼而动过亲吻安慰他的念头外,平常他还真是很少想起这事。这或许与他本身感情比较内敛加上挂心阳阳有些关系,但不可否认性向还是占了主要因素。就是二三十年养成的习惯也不是说改就能改,何况这种天生的事。
南劭有一次还开玩笑说过,他们连热恋期都没有经历,便直接进入了老夫老妻模式。说得张易心里都愧疚起来,但回念一想又觉得老夫老妻也不错,至少可以相伴长久。南劭每次私底下抱住他时,都是抱得极紧,仿佛怕他会突然消失似的。或许两人都清楚,如果不是这个让人绝望的末世不是两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不见得会接受南劭,也许两人擦肩而过,便成了此生再不相干的陌生人。所以他懂南劭心里的患得患失,可惜这种情绪是用言语保证多少次都无法化解的,或许要等到两人人生的最后一刻,他终毕生所积累沉淀的情感拉着对方的手,说此生无悔,那时南劭才能真正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