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今圣上给予汪拢真的实在是太多了。
“汪拢真!”圣上听到了‘惑心蛊’这三个字,眼中透出一抹勃然怒意,低吼道。
若不是他身子确实虚弱,只怕此刻是想要起身一刀劈了面前的汪拢真。此等鬼蜮伎俩是他最为唾弃的,当年攻入乾明帝的殿宇时,因着这些手段,他倒是吃了不少闷亏,所以后来才会在乾明帝焚烧皇宫的时候,未曾控制火势,反而是搭了一把手,让火烧得更旺盛,便就是为了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烧干净。
汪拢真听到圣上的低吼声,他勉强压下心头涌上来的不虞,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直视圣上的双目,轻声道:“圣上,你太吵了。”
圣上的眼神微微发冷,他注意到的并不是汪拢真这般以下犯上的语气,而是汪拢真话语里的杀意。他的视线掠向床榻边安静坐着的平王。
平王似有所觉,抬眼望向圣上,面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淡淡地道:“父皇,你也别担心,还没到时候的。”
若是到了动手的时候,汪拢真便就不会在这儿如此啰嗦了。
自然,对方是在等时候,平王也是在拖时间,只是不知道他这个父皇,是不是真的老眼昏花了,或者是病得久了,脑子给药水泡没了,怎的就是一惊一乍的,着实是惹人厌烦。
一想到要同自己最为厌恶的父皇一起上路,呲真是令人不愉快啊!
平王叹了一口气,只是脸上的神情始终没有什么变化,抬眼望了一眼汪承业,他敏锐地察觉这一位前朝太子眼底藏匿着的野心,而后将目光投向窗外。窗外一片漆黑,此刻便是连微弱的星子光都看不到了。
他回过头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风雨将至
“京城里的风雨要来了。”一名老者将手中的血水洗净,沉沉地道,“咱们现下就走。”
“现在?这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略低的女子声音从床榻边传来,她替床榻上的人擦了一番冷汗,而后站起身来,面色难看地询问道。
若是李云曦在这儿的话,她定然会第一眼就认出眼前的男女,正是当初救过他们的郑老以及林大娘。
郑老看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气息奄奄的男子,眉头紧锁,他们俩同这京城却是有些许渊源,故而这一次才会在收到友人来信后,再次踏入京城,只是怎么都想不到不过是至友人药铺宿上一夜,便就遇着一人送来位血了吧唧的将死之人,留下一锭金子,一声救人,而后就行色匆匆地离去。
若说是同伴,却半分都不曾过问,也不曾担心这人能否救得活?可若不是友人,又怎得会暗夜送人来,又留下足够的医药费?这一锭金子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能够拿得出来的
当时他那友人不在,郑老与林大娘两人本是不打算插手的,只是林大娘眼尖地认出那重伤将死之人竟然是曾有一面之缘的沈恪。或许是念及这一份过往的相识之情,也或许是沈恪的运气好,郑老在人咽气之前动了手,硬生生将沈恪那入了黄泉的半条命扯了回来。
此时听着林大娘的话,他回头看了一眼面白如纸的沈恪,那气息微弱地几乎要探不到,稍稍迟疑,但很快便就沉下脸来,低声道:“你来行针,用九落。然后咱们带着人走,出了京往山里躲一躲便是。过了这阵风雨,估摸着也就没事了。”
林大娘脸色微变,她捏紧手中的药针包,低低地道:“非走不可?九落,虽能护着那小子一口气,可是后边,就怕这一口气回不来你也知道他的情况,内腑俱伤,血脉凝滞,气脉奄奄若不是你在这儿,换一个大夫,怕是要准备后事了便就是抢回这么一口气,却也是不敢随意动弹”
“咱们在这里,也不一定会让人”
郑老脸上神情严肃,他走上前来,伸手搭了一把沈恪的手腕,手腕上的皮肤很苍白,惨白的肤色下是青紫的血脉,呼吸浅淡地几乎要探不到。只是在郑老的手指压住腕脉的时候,床榻上气息淡得几乎寻不到的沈恪稍稍动了动手指,惨淡的唇微微翕动。
“咱们在这里,是必定会让人找到的,只是不知道找到的是敌是友?”郑老放下手,眉头未曾松开,“况且,你看这小子的情况,无论是寻他的,还是寻我们的,都还是避一避的好。京城的风雨,当年的血色春月,你便就忘了?这小子,咱们带走,倒是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留在这里,怕是凶多吉少。”
“行针吧,我看着还是撑得住的。”
“好。”
作者有话说:
感冒是有好转了,就是这咳嗽还没好,感觉脑子都要咳出来了。
第92章各有思量
步步危机,各有想法。
曦光透过云层一点点照下来,京城内外的气氛较之往常,似乎更加冷肃,日头起来的时候,城门忽然间就紧闭起来,城里城外的百姓吵杂而又不安,喧嚣声很快就将京城的平静打破。
“现在宫中的情况已经全然掌控在汪拢真的手中了,圣上和平王殿下,我们虽是见到了,可,”丁明沉声解释,“无法带他们脱身,圣上和平王殿下将这东西交予属下,说是定要将此交予太子殿下”
杜毅面沉如水地看着手边的明黄卷轴,他没有打开,甚至没有伸手将这一份圣旨拿起,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明黄出神,稍后,他拧着眉头看向面色不佳的苏程玉以及神情凝重的丁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