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监笑得慈眉善目:“你仔仔细细地扫干净了,我便不会罚你留下来。”
朝术弯了弯眼睛,故作乖巧:“好的,我一定会很认真的。”
年长者大抵都是喜爱听话懂事的孩子,朝术学着以前宣春宫那些人阿谀奉承的那套,慢慢觉着挺不错。
尝到甜头后,他就上了瘾。
假如、假如他能用这样的方式慢慢往上爬,最后可否走到太子身边?
朝术一颗心怦怦地跳着,没注意到老太监定定看着自己,最后默默摇了摇头。
他之后又被老太监派去更深一点、几乎接触不到前殿的地方扫地。
朝术一身的血微凉下来。
那老太监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他委屈又不解。
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被对待?
难道他要一直成为一个粗使太监么?
甚至连太子的面都不得见。
树上的白色小花打着卷儿虚虚落下,那股甜甜的淡香一直缭绕在后殿。
春日堪堪过去,初夏即将来临。
朝术怨怼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他恍惚间竟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不错,至少能吃饱穿暖,绝对是比以前在宣春宫时受人欺负时好得多。
这时候他也想明白了,那老太监兴许是为了他好,就想磨一磨他的心性。
在宫里头,尤其是太子身边,又能有几个简单的角色。
朝术即便装得再如何老练深沉,那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对方呢。
“小朝子,诶诶诶,这是有人托我带给你的。”
“谁?”
“好像是宣春宫的人。”
那平日里负责领宫中物件用度的太监忙忙碌碌,将东西递给他就走。
朝术狐疑,自己在宣春宫里可没有任何交好的人,是谁给他送了东西来,又送了什么?
他把那用粗糙柳条编的青棕色木盒打开,僵住。
里面装的不是什么金贵的物什,就是此前他弄伤了婕妤小狗后被迫在雨中跪了几个时辰,安公公为了安抚收买人心而给他的药膏。
当时他没用完,也懒得带走,现在竟被原模原样送还。
他脸涨得通红,眼睛阴狠地盯着它看,几乎是一瞬间就清楚了这是谁的手笔——同舍里逼得他不得不学狗叫的那个小太监。
正是对方在自己离开时冷嘲热讽,想来打听后知道他没有一朝得势,便立刻洋洋得意地过来讥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