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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元巷口,小五忽然一收马缰。周辙皱眉,伸头一看,却见马车前拦着一队锦衣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二章·暗斗
御书房里,周辙一动不动地跪在远离龙案的地方,那沉默倔强的模样,任是谁看了都知道他有着一肚子的委屈,只是隐忍着不说罢了。
熙景帝冷眼看着他。他知道,这委屈的表情,其实就和周辙那偶尔的鲁莽一样,全都只不过是一副面具。在周辙觉得好用时,他会毫不犹豫地戴上这些面具表演给他看。
不过,戏总要两个人才能做得起来。熙景帝实在没法子责怪周辙对他演戏,因为他也一直在对他演戏。
看着下面跪着的那张胡子拉茬的脸,熙景帝忽然发现,他竟有些记不清周辙下巴光洁时的模样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侄儿开始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全然无条件地信任他。虽然他对他仍如当年一般恭敬,在该出力的时候出力,该出主意的时候出主意,甚至在他面前也一如小时候那般,该粗鲁的时候粗鲁,该任性的时候任性,可那种微妙的离心感觉,却又是清晰而实在。
是在第五次还是第六次利用他,却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之后才有这种变化的吧。熙景帝不无后悔地暗想。
以前看着临沧侯被这小子气得跳脚时,他还总认为是临沧侯不慈。可自打这小子十四岁以后,他才渐渐看清,每回人人都认为是这小子吃了亏的事,每一回的事后总是能叫他查出,这小子在暗处捞足了别人不知道的好处。
就如这一回也是一样。
这一回,他只不过是利用他替自己解个围,竟叫周辙抓住机会反过来又利用自己,讨要回了他母亲被扣住的嫁妆,还又顺顺当当叫他和南诏王牵上了线,倒害得自己以后再想要随意用他,不得不先考虑到南诏王那边的反应。
这鬼小子,放下招安的事忽然偷溜回京,定然是为了他的婚事!
熙景帝眯了眯眼,猛地扔下手中的谍报,冲周辙怒道:“我就是现在砍了你,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见他自称“我”,周辙顿时明白,熙景帝并不想把这件事当成公事来处置——也就是说,他应该能安然脱身。
于是他扬声道:“臣无能,因私废公,罪在不赦,甘愿受罚。”
说是甘愿受罚,可那脸表情却是一点甘愿的意思都没有。
熙景帝看看他,忽然叹息一声,道:“你是听到什么事了?竟叫你如此不管不顾地跑回来?”
这话,怎么听都是一个温和长者在关怀一个犯了倔的晚辈。
周辙便毫不犹豫地装起那犯了倔的晚辈。他学着锦哥,挺着脊背木着一张脸跪在那里,沉默倔强一如茅坑里的石头,令人讨厌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