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省,哪个市,哪个酒店,哪个房间。”
叶珂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坐起身,打哈哈道:“我在北华市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哦,北华市啊,”宋竟夕冷冷轻笑一声,说:“是有点事。”
下一秒,病房门被推开,宋竟夕站在门口盯着她,红唇轻启:“什么时候东海市改名叫北华市了?”
叶珂吓得表情瞬间僵硬,难以置信,“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宋竟夕没打算出卖她的线人,冷着脸到床边,问她:“怎么回事?”
眼看她紧紧捏着床尾的护栏,叶珂生怕不锈钢把手变形,又见她红着眼,很是心虚,陪笑道:“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发现一个肿块,不大,应该不是肿瘤,晚一点做手术摘掉后做活检。我怕你们担心,打算等结果出来了再告诉你们,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谁都没告诉,除了前段时间是林舒拉我来医院的之外,我哥哥也不知道。”
不用再多问,她自己就一股脑儿全坦白了,争取宽大处理。
只是没想到,宋竟夕更生气了,怒极反笑,双手抱在胸前,问她:“不告诉我们,谁来照顾你?护工吗?现在没什么,手术完了呢?护工方便吗?要是没什么事情,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让我们知道?要是特别严重,你是不是也打算瞒着我们?”
“我以为你把我当姐姐的,这么久了,你一直照顾我和豆豆,可是你有事情从来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你什么都不会说,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不自觉泛出了眼泪,眼里满是心疼,还有失望,问她:“你能不能让我分担一点?不要再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行不行?给我一点机会好吗?”
叶珂原本还想着解释,一看她哭了,吓得不知所措,连忙爬过去跪在床尾,小心翼翼将她抱住,眼睛也湿润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只是习惯了。”
“妈妈生病的时候,我们全家人几乎住在医院里,所以现在大家都很讨厌医院,我爸爸和哥哥生病都是让医生去家里,从来不来医院的。妈妈去世之后有一段时间,爸爸几乎没办法工作,哥哥一个人很辛苦,每天忙公司的事情,还要分心照顾我和爸爸后来我自己去了国外,有什么事情他们也帮不上,说出来只会让他们担心,就习惯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变得哽咽,“那天刚刚发现的时候,其实我可害怕了,也想跟你说,但是后来一想,你还有豆豆要照顾,工作还很忙,我没必要让你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听她这么一说,宋竟夕再有天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只有满满的心疼,抱住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叹息道:“下一次不许了,有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我好歹比你大几岁,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乖乖,本来啊,雪中送炭的才是真朋友,越是寒冷的冬天,越是要多的人一起抱团取暖,才能撑过去啊。”
“嗯,我记住了。”叶珂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眷恋蹭了蹭。
叶珂的手术定在当天上午十点,宋竟夕二话不说推掉了当天一切需要外出的行程,说要陪她。叶珂礼貌性推辞了一句,生怕她反悔一样,立即当着她的面给林舒打了电话:“哦,你不用来陪我手术了,不是说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嘛,你开会吧,没事,宋律在这里陪我,晚点有空了再过来吧,就这样,拜拜。”
电话那头昨晚上才让秘书将会议推后的小林总翻了一个完美的白眼,又让秘书通知开会。
而“罪魁祸首”本人,在护士推着轮椅来请她去手术室的时候,一路紧紧拉着宋竟夕的手,也不管还有外人在场,瘪着嘴卖惨,可怜兮兮说:“我有点怕”
温温柔柔的宋竟夕比哄女儿吃药还要耐心,轻声细语哄道:“别怕,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医生不是说了吗?百分之九十是良性的,别怕,摘掉就好了哦,你乖乖的做完手术,晚一点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等护士将人推进去,再出来时,没忍住和宋竟夕打趣:“前两天只有叶小姐自己的时候,她可淡定了,我们还以为她一点都不担心呢,没想到今天姐姐一来,还会撒娇了。”
宋竟夕莞尔,宠溺摇了摇头,说:“她呀,看起来厉害,心里还是个小孩子,其实可喜欢撒娇了。”
手术只需要局部麻醉,叶珂躺在手术台上,看着手术灯,心情复杂。
她不是因为宋竟夕在才撒娇,或者是想要博得她的关注,她不仅有些害怕,还有些隐约的期待,以及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
她的肿块长在右胸,当年,她母亲的肿瘤,也是长在右胸。
以前,她是等在外面的那一个,现在,她躺在里面。
妈妈当时做手术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吗?她是不是也害怕呢?但是为了照顾全心全意依赖于她的丈夫和儿子女儿,她从来不说自己害怕,还笑着安慰他们。
那时候,她等在外面,始终紧紧抱着爸爸和哥哥,害怕不已。害怕妈妈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她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好在后来一切顺利,妈妈健健康康痊愈,他们终于可以离开医院。她以为自己能过上像往常一样平凡快乐的生活,可是谁知道
想着,叶珂紧闭着双眼,双手成拳,握得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