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孟婉想着王爷许是太疲累了,故而不愿再挪动地方,便将食盒拿去他的跟前,放到书案上。
放下时她双眼盯在李元祯的身上,总怕他会突然睁眼看自己,故而并未留意书案上。直到将食盒放下了,才忽然觉得没怎么放稳,好似下面压到了什么东西。
随后她又将食盒一提,谁知这下却是正好将压在下面的东西带飞,一下给掉在了地上!
随着一声脆响,那东西瞬时断裂成两截,孟婉双眼瞪大的同时,听见身旁的响动,回头,见李元祯也已睁开了眼睛,且目光远远的落在那两断碎物之上。
她顿觉闯了大祸,几步抢上前去将东西拾起,正想跪地求王爷宽宥,就发现不对……
手里的两截东西,怎么这么的眼熟?
自然是眼熟的,这不就是她前日回西乡时刚刚当掉的那只镯子?可是它怎么会在这里?孟婉完全的傻掉了,任她如何推想,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关联。
不过最后她倒是想明白了一点!
这镯子之所以被放在李元祯的书案上,显然是他极为重视之物,那么他因何而重视呢?不必说,身为滇南王,他八成是知晓此物为废太子所有,故而见到此物,便以为废太子也在益州。
如此想着,孟婉更是不敢将此物为自己所有说出,只强忍着内心慌乱,将两截镯子重新放回案上,向李元祯认错:“王爷,都怪属下毛手毛脚,还求王爷宽宥。”
李元祯扫了一眼案上的碎镯,目光泠泠的落在她的脸下,“你可还记得,这是你第多少回说这句话了?”
第77章镯子原来他们那么早就相识了
“我……”
听了这话,孟婉着实有些自觉惭愧,微垂着头无言以对。只是她以为的重要物件被自己摔坏了,李元祯定会重重惩罚于她,却也迟迟没有等来,也听听了几句先前那样的调侃,她便被命退下了。
望着书案上的断镯,李元祯一时竟觉得有些好笑。
果真记忆里的东西也就只能偶尔缅怀一下,一但与现实中的人儿对峙,他以为自己会很珍视的东西,终归只是一件死物罢了。他一点也不会为她摔坏这只镯子生气,反倒莫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饶是李元祯已将镯子的事放下,可孟婉这厢回了自己帐子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适才在李元祯面前,她只能装作不认得这样东西,可若是李元祯明日命人拿着这样东西满益州城内查,必定很快就能查到那间当铺。当初是她亲自将此物拿去当铺的,当票自是留了底儿,若李元祯当真要查,断是没有一个查不到她头上。
届时她真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这样心烦意乱的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半夜,孟婉才最终做出一个决定:她要去偷取这只镯子。
她的想法如此简单,只要自己将断镯偷走了,李元祯便无法让属下拿着它去查,这样一来镯子的主人之迷也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是以,她半夜起床,换了身较利索的短衫,来到李元祯的牙帐旁。
因着营中有多处宿卫,很是安全,故而李元祯的牙帐前每晚只留一人值守,而今晚值守在帐外的人孟婉也很是熟悉,正是小光。小光此刻正抱着长戟立地打瞌睡,身子一晃一晃的,不时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人立马警醒一下。
这次警醒,小光听到帐旁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便往那处瞧了瞧,不确定的问:“谁?”
孟婉自阴影中走出来,到了火炬旁身影便明晰起来,小光立马惊讶起来:“孟兄弟,怎么会是你?这么晚了,你还在外头溜达?”
说这话时小光眼中不无羡嫉,若是能让他不值夜,他必定乖乖躺在床上一觉到天明。
孟婉兴致极佳的抬头看着天边一轮满月,嘴上漾起笑意:“今日是十五,你看这月亮又大又圆。”
循着她的视线小光觑了一眼,却是不甚感兴趣:“每个月的十五这月亮都是圆的,有什么好看的。”说罢又瞥一眼孟婉,眼皮子疲惫的打着架,嘴里喃喃的抱怨着:“你说我替你代了多少回班了?何时能还我一回。”
这话倒是正中孟婉的下怀,连忙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这夜我替你值了!”
闻言小光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她:“当真?”这会儿他的一对儿眼皮子倒是不打架了,炯炯有神的很。
“自然是当真。”说着,孟婉便伸手从小光手中接过长戟,抬抬下巴:“快回去睡吧。”
“哎哟,我就说孟兄弟你人是最讲究的!”一边念叨着孟婉的好,小光一边不客气的领了这情,激动的回自己帐里去了。
执着长戟,孟婉在帐前站了好一会儿,眼瞧着天色比先前又黯淡了不少,心便开始“扑腾扑腾”的跃动起来,到了动手的时候了。
她四下张望一番,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长戟放倒在地,转身将门推开了一条缝,之后闪身进去。
李元祯有彻夜明灯的习惯,是以塌前的小灯总是亮着,只是这点小小光亮一但隔着立屏,便映亮不出多少。孟婉凭着这点光亮,摸到外间的书案前。
白日里那只镯子便是在此处放着,因此她惯性的觉得那东西应该还在附近,但仔细找了找,发现书案上并没有。连堆叠的各式法贴折子她都翻了翻,在确定不会有所遗漏之后,她转去了衣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