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澡吧,你还有孕在身,早点休息。”
“阿勖!”佘仪然慌张地从背后拦抱住他,呜咽道:“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在我面前说你和樊莱在一起七年。明明当初你喜欢的是我,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求你,不要这样冷漠的对我。”
徐少勖眉头深蹙,额间血管突突的跳动着。听她三言两句的提起过去遥远得模糊的事,他眼前浮现的竟是樊莱那双充满绝望和冷漠的眼睛。
纪景清把樊莱放到床上,可事先没有开暖气,被子充满寒冬特有的潮冷气味,樊莱有些排斥躺上去,整个人把脸埋在枕头上,鼻端尽是舒爽干净的洗发水香气。
她觉得熟悉,思绪迟钝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她惯用的洗发水气味。
很好,她没来的两三天里,没有别的女人用过这个枕头。
纪景清开完暖气回来,见她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眉心紧蹙。
“喝不喝红糖水?”
“你家有?”
“没有,便利店有。”
她扭头,将脸从枕头里露出来。凌乱的头发沾满她的五官,她的双颊透着熟透的苹果红,盖过了原本腮红清透的粉色,扯了扯嘴角,伸出一根手指去贴他的嘴唇。
“根据游戏规则,你是不用担心我的,更不用替我冲红糖水。”
纪景清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不过她现在气若游丝,他没太听清她的前半句话,只能领悟她后半句话的意思。
他恍然大悟,想起来他现在是她的金主,她不过是被他养着的一只雀。她说完后,似用完全身力气,手颓然跌落垂在床边,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他。
她的清醒让他心中动容,恻隐之心像浮标,上下晃动,忽然觉得何必计较这么多呢?反正她如今算是他的女人,今天在酒局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也护着她了吗。
“我怕你痛死在我家,我还得给你收尸。”
她嫣然一笑,露出白洁光亮的皓齿和浅浅的梨涡,又将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那你送我回我家,我今天突然觉得不是那么有意思。”
听起来带有哭腔的话让纪景清彻底心软,他蹲下来,靠着床沿去抚摸她的头发,说:“今晚抱歉,让你不是很愉快。”
她在心中冷笑。
只用嘴说的道歉,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那天早晨,他单刀直入的说她既然都能被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包养,那么他觉得他也能包养她。晚上和她道歉,可他只是觉得他说话太直白,却依旧认为她是随便可以给男人做情妇的女人。
男人不都这样吗,巧舌如簧,全身上下只有嘴最硬,也只有沦陷于他们虚情假意的女人才会信他们的道歉。
樊莱想起什么,心窝抽痛,眼角的泪不知不觉渗了出来,在雪白的枕头上泛起一朵朵水莲花。
纪景清看到了,脸色淡漠,想起今晚那些人对她的敌意和刁难,冷冷开口:“你要是觉得没有意思,以后我不让你去了。”
本来他和屈东明那帮人也不过就是暂时有利益勾当,所以他才不得不和他们维持“兄弟关系”。可他真正的兄弟,是周强那帮人。
纪景清从小家境优渥,通过老一辈的关系,从小认识屈东明那些公子哥。可成长的过程中,纪景清只觉得这些人虚伪又自私。比起和他们小小年纪就去消费昂贵的会所点小姐,纪景清更愿意和周强他们去大排档撸串。
所以他真正的好兄弟,是一帮家境普通但能为彼此两肋插刀、出生入死的人。
也就是开始涉及公司、生意这两年,他才慢慢和屈东明重新变得热络。
或许在屈东明那些人眼里,他纪景清也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小软件公司老板。
今晚,他们明着惋惜他怎么没走他父亲的老路,老老实实做生意,不用费这么多脑筋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实际上是在暗讽他们纪家家道中落,他胸无大志,从小只知道和一群混混厮混,出了事,还不是得找他们那些贵公子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