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一开始觉着贺楼伏城小题大做,但西院里有些人已经憋不住,趁乱跑了出去。
贺楼伏城也不留他们,能少一张嘴吃饭是好事。
甚至拿了卖身契出来,愿意走的拿了契就可以走。
不消半月,西院从一大家子剩零星几人,最后连彩云彩月都走了。
偌大的西院空荡荡地飘着枯叶,不见一点人气。
鹅毛般的大雪随风乱舞,交织出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他们主仆俩困在院里。
贺楼伏城一下子闲了下来,又窝在家里干着急,怄出几声咳嗽。
七娘赶紧将手里备着的狐裘斗篷为他披上,道:“公子,小心冷。”
“滚开!”贺楼伏城将狐裘斗篷掀翻在地,怒声道。
手里使了些力气,七娘没料想他会发脾气,连人带衣都跌在地上。
“你也趁早走吧。”
头顶传来决绝的声音,说得干脆。
贺楼伏城走得利落,三两步跨进了屋子里,把七娘一人留在冰天雪地之中。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副落荒而逃的样子。
屋内为了省些烛火钱,只点了一盏烛台。
明黄的光交织着雪色的白,让贺楼伏城的脸憔悴了不少。
七娘缓缓地从地上爬起,神色无常地望着门窗紧锁的屋子,拍了拍身上的雪,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贺楼伏城躲在屋里目送着她离开,等她跨出门去,颤动的手按在门上,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城里的钱怕是取不出来了,剩下的钱都在城外的庄子上,贺楼伏城也拿不到。
围守在西院的打手散的七七八八,贺楼伏城不知道怎么保住这间院子。
胡人和汉人之间,似乎只能活一个。
七娘,快些走,走快些。
贺楼伏城躺在床上抱着被褥深吸一口,彷佛那个人还没离开一样。
只是鼻尖的味道越发淡漠,烛光印着泪痕,贺楼伏城又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贺楼伏城蜷在被褥上睡了一夜,烛火燃了一夜,烛火芯只剩一茬黑灰。
窗外的天雾蒙蒙地亮着,贺楼伏城披了件薄衫,推开门。
满庭的雪一扫而光,稀稀落落的雪花化在青石板上,不似前日成堆地伤人眼睛。
贺楼伏城迷曚着眼,看着面前这一切。
小厨房升起袅袅炊烟,逆着风雪而上。
“公子。”七娘福了福身子,道。
锅里温着热粥,院里只剩两个人,七娘做起来也不费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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