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冷哼一声,他第一次在太子面前这般不敬。
“大哥说起话来真是滴水不漏,好像事事都在为我考虑。”
这是赵恒赌气的话,太子自然听得出来。
这些日子每次裴幼宜给赵恂去信的时候,姜都知也能捎带着递上几句话,若无大事,他也不说什么,但那日裴幼宜与赵恒私下里说过话之后,回来哭了好一阵子。
姜都知忐忑,便将这件事告知了远在洛阳的太子,太子当即就猜到会是什么事,所以现在看着赵恒对他有敌意,也不算意外。
知道他心里有气,此时大概也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太子便起身想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扭头说道:“你我都不是小孩子,多少机会在你眼前,你可曾珍惜过?我也是多番犹豫才下了这个决定,但既然事已至此,我定不会放手。你要恨要怨都随你,只是离宫建府是大事,切勿冲动行事。”
太子说完,不等赵恒反应,就起身离开了。
屋内赵恒低着头,双手握拳,呼吸声渐渐加快,随后双手松开,他长叹一口气,屋内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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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幼宜在东宫翘首以盼,总算是等到太子回来了。
她雀跃的上前问道:“殿下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听人说你要去杭州,一年半载的都回不来呢?”
赵恂笑了笑,带着她进了正殿。
正殿的宫人还在紧赶慢赶的给他收拾着行礼,裴幼宜进来一看就懂了。
“你并不是回京,你还是要走的是吗?”
她一下就蔫了,小脸皱的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手胡乱的拧着手绢,可怜上面双飞的蝴蝶,都被拧的没样子了。
赵恂点点头:“明日傍晚便启程,去码头走水路下江南。”
裴幼宜心有不愿,这感觉就像是,就像是自己再和别人抢赵恂似的。
还不是和普通人抢,是在和朝堂和百姓抢。
她不愿意做那种深宫怨妇,但是她在宫里唯一亲近的人就是赵恂,难免有些依赖他,想让他多陪着自己。
裴幼宜心情不佳,此时也不想和他说话,于是屈身行了个礼:“殿下收拾吧,我走了。”
她转身要走,赵恂一把拉住她的手:“怎么话都不听完了。”
正殿里来来往往的人多,虽都是经过姜都知提点过,嘴严的,但裴幼宜还是有些在意。
她甩开赵恂的手,后退了一步,带着怨气说道:“我怎么没听完了,殿下急着要走,我这么大一个人站在殿内,怕耽误了殿下收拾东西。”
“短短几月不见,秧秧学会阴阳怪气了。”赵恂并不生气,反而弯下腰好声好气的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