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混账!朝廷威严岂是儿戏?!&rdo;
桓琚大发雷霆。
先是,押送官回到京城之后,堪堪赶上年前放假,几乎是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摔进了大堂。朝廷命官居然在官道上遇到了劫杀!兹事体大!
太子也不得不交出梁玉写给他的那封&ldo;家书&rdo;,供大家一起研究。得知他们二人平安抵达,所有人提起的心放了下来,紧接着便是震怒!政事堂是羞怒交加,他们选好的地方竟出现了这种情况,如何向圣人、向太子交待?
楣州,他们千挑万选的地方。对桓琚说,此地风俗淳朴,一心向化,土著归附,是圣人的贤德,把梁玉放过去,有助于化解戾气。对太子讲,这个地方气候宜人,安全宜居,你三姨到那里不会受苦的。
现在呢?简直揪着他们的面皮往地上踩。
事情不大,但是气人。桓琚愤怒于权威的被挑战,桓嶷震怒于梁玉居然身处险境。政事堂两种怒气兼而有之,还要加一份在至尊父子面前说大话打脸了。
萧司空当机立断:&ldo;圣人,若袁樵已遇凶匪,恐怕楣州的情况不止于此。楣州累年流放犯人为数不少,调兵围剿为上。&rdo;
裴喻难得站出来:&ldo;臣身为御史大夫,竟不能督察天下,是臣失职,臣请前往巡查。&rdo;
桓琚看看裴喻,胡子头发都白了,送出去两千里,是送死呢?还是送死呢?桓琚还不想裴喻死,敲敲御案:&ldo;还用不到你去!让崔颖去!驿路一定要通畅!让周明都给他挑好护卫之士。&rdo;
萧司空道:&ldo;那围剿之事?&rdo;
桓琚想起来近来轮番的将领,在心里转了一圈道:&ldo;两千兵马应该够了,派一偏将足矣。就郭宜吧。&rdo;他负责定个大概的方向,余下的兵马粮草等等,自有人去筹划。
安排妥帖之后,桓琚想起来一件事,将摆在案上的两份信件拿起来看了又看:&ldo;袁樵?他怎么去的楣州?还做个县令?胡闹!是谁在打击他吗?&rdo;
皇帝不猜疑,大家都想拖着,拖到这一茬成了旧账再提,皇帝顶多心里不痛快两天,骂两句,又或者心情好了的时候干脆就不追究了。现在时候不对,可他问了,大家就不能不答。桓嶷小心翼翼地道:&ldo;他……他家太夫人欣赏三姨侠气,就……&rdo;
等桓琚弄清楚袁樵这个小王八蛋成了他联襟,登时气得胡须也吹了起来:&ldo;他置朝廷律法于何地?!!!我要法办了他!他爱楣州,就别回来了!&rdo;
才骂了一个开头,何刺史、王司马的文书也到了,说的也是这个事,还附加了请罪。桓琚将这两份折子往旁一扔:&ldo;早干什么去了!&rdo;将这两个人骂了一回。
喘匀了气想起来再骂袁樵,袁樵下一份加急的文书又来了!来不及接着骂了,上一封就是急务,这一封不能拿来怄气。桓琚命取了来一看,&ldo;杨土司&rdo;居然闹大了!催着崔颖上路:&ldo;护卫加一倍!不,带两百甲士上路!郭宜且不要让他动身!&rdo;
如果第二封属实,两千兵马恐怕不够用。&ldo;杨土司&rdo;手里有五千户!照战时的法则来,如果五丁抽三,怕不让他抽出万把人来!对,&ldo;杨土司&rdo;还没有扯旗造反,但是,要把这五千户都给抠出来,不派兵过去压着,未必能顺利办成。不抠出来也是不行的,别人有样学样,那还了得?
萧司空等人也是气极,这些人脑子里还是&ldo;夷夏&rdo;。如果真是夷人,他们第一想的是如果可以不打而招安,让首领继续做土司,以夷制夷,徐徐图之也是可的。打一仗如果合适,那就打。但是,如果是不是夷人而自己跑去啸聚山林,能打就一定要先打,招安绝不是第一选择。
楣州已经&ldo;归化&rdo;了,民众都编入了户籍,居然再带着夷人走回头路?!搁两国边境上这就是叛国了!
萧司空与桓琚是一样的心情‐‐此物该杀!
萧司空躬身道:&ldo;圣人,若袁樵所报属实,需要大臣坐镇,臣举纪申!&rdo;得想办法把纪申给调到中枢来,有一个平乱的功劳打底,大家面子上都说得过去。
黄赞忙说:&ldo;臣附议!&rdo;
裴喻也道:&ldo;臣附议。&rdo;
桓琚道:&ldo;还不至于此嘛。楣州路远,纪申也有些年纪了,不要再奔波了。&rdo;先在边州呆着,缓个差不多了再召回京。或者留给儿子召他进京,让他受桓嶷的恩典,也可以好好为桓嶷办事。
说完一句,桓琚又想起来袁樵了:&ldo;让崔颖告诉袁樵,给我好好把楣州治理好,治理不好他就不用回来了!&rdo;
程为一悄悄地瘪一瘪嘴:【圣人,从不用回来,到治理不好就不用回来,您下一句是不是要马上召回来了呢?】
桓琚下一句是:&ldo;不要声张,现在就去准备,去办!&rdo;快过年了,八方来朝的时候闹事,皇帝不要脸啊?
众臣一齐应声,飞快地动了起来。萧司空第一件事就去查楣州的情况,先把楣州历年官员的情况捋了一回,转头便回来两仪殿求见。此时,桓嶷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救桓琚把他三姨给放回来:&ldo;三姨是初犯,又受了这样的惊吓,吃的教训也够了。如今楣州这般严峻,阿爹,把三姨赦回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