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扬不得不解释道:&ldo;我等劝不动将军……&rdo;
郭宜喝道:&ldo;老穆!娘子,我等可解燃眉之急呀,这样,我等做策应,袭其后路。娘子……&rdo;他又犹豫了,按说顶好是让梁玉去京城报信,催战。可是再往前就要遇到桓晃了,桓晃会不会把梁玉扣下来?不好讲,郭宜不敢做这个安排,他也不大信得过桓晃了。
郭宜长叹一声,往地上一蹲,抱头道:&ldo;娘子,我们遇到个傻子将军!&rdo;
大家都猜桓晃是为了更大的军功才要逼反杨仕达,彼此瞪了一回眼,梁玉果断地道:&ldo;那我跟你们去吧,好歹地面比你们熟些。&rdo;
美娘穿一身孝,跟在梁玉后面一直没说话,此时说:&ldo;我去过杨仕达的寨子,我做向导!我要给我叔叔报仇!&rdo;
梁玉给郭宜介绍:&ldo;这是杨信的侄女,我们原要上京的,如今不如与将军同行。&rdo;
郭宜可不敢让她跟着,道:&ldo;借娘子几个壮士一用,娘子不若先回杨刺史那里,那里安全。战场之上,刀兵无眼,容易被误伤。小娘子们也不适合上战场,那里可是血肉横飞……&rdo;
&ldo;杀人?干过!&rdo;梁玉干脆地说,&ldo;我干这个还算熟。别啰嗦了,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楣州耽误不起,你就耽误得起了吗?&rdo;
耽误不起,郭宜非常的不喜欢这个婆娘!净添乱了!
梁玉也看出来了,又加了一句:&ldo;你们找得到比我更可靠的向导吗?&rdo;
找不到。
那就走吧。
郭宜与梁玉并马而行,道:&ldo;娘子一定要在后方,切不可……&rdo;
梁玉道:&ldo;我听说过一句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往京里去,要叫人扣下来了呢?兴许也没命。留在后队,万一叫人抄了后路呢?约摸也危险,咱们还是顺其自然吧。您打算怎么做呢?&rdo;
郭宜道:&ldo;先解楣州城之围吧。围剿……唉,恐怕要成一场大仗了。&rdo;
行不二十里,官道转向了楣州,驿站还在,他还认得梁玉,原本无精打彩的脸上显出激动的模样来。见到大军顿时泪流满面:&ldo;你们可算回来了!他们围城了!&rdo;
驿站有些破败了,马匹已经被抢走了,驿丞是躲在地窖里才躲过一劫的。梁玉道:&ldo;事儿急,你说完再哭!究竟怎么样了?他们都还好吗?&rdo;
驿丞道:&ldo;小人只知道,袁郎君将流人迁入城里,崔老虎在城里杀了好些细作。&rdo;
有了驿丞的解说,他们终于知道了楣州的近况,不过二十天的功夫,楣州已经天翻地覆了。袁樵把流人、周围的百姓迁到了城里,城外的村庄、粮仓都被他一把火给烧了。杨仕达试图围困楣州城,夺得城内的补给,好坚守山寨。何刺史与王司马也是下了血本了,拿出家财来犒赏,发动男女老幼一齐守城,拆了房子,硬把城墙加高了两尺。城里眼下也没有缺粮少药的窘迫,都在等着援军呢。
驿丞说到最后,抹着眼泪:&ldo;你们怎么才来呀!&rdo;
郭宜问道:&ldo;叛匪有兵多少?有什么勇将没有?有人从贼吗?&rdo;
驿丞道:&ldo;小人一直躲在这里,并不知道。&rdo;
郭宜道:&ldo;你先下去吧。&rdo;与胡直、穆扬商议下一步怎么办,他们关于杨仕达的情报还是一万户。郭宜道:&ldo;我看还是截他的粮道吧!我亲自去袭他后路,你们解围城之急。&rdo;
胡直道:&ldo;只有这些兵马,分兵恐怕不够使。&rdo;
郭宜道:&ldo;你也说只有这些兵马了,不分也不够使,不如出奇不意。&rdo;
穆扬道:&ldo;我看老郭说的行。&rdo;
郭宜道:&ldo;我去袭山寨,你去解城围,即便不能尽灭围城之匪,也要冲进城去与他们会合。老胡,你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那位娘子,不能在我们手里有什么闪失。她好好的,我们也记你一功。&rdo;
胡直道:&ldo;我虽是个粗人,也明白道理的。你断不会为了打压我的功劳才分派我去照顾个娘们,咳,小娘子。有她在,我们违令的事情也好有个说法了。&rdo;
当下分派任务,美娘就被郭宜给随身带着了。梁玉问美娘:&ldo;你行吗?&rdo;美娘两眼冒火:&ldo;再没有比这个时候更行的了!&rdo;
郭宜他对胡、穆道:&ldo;尽量拖住围城之敌,城外人多了,山上人就少了。&rdo;
梁玉先将他们带到楣州城下,一路还想带他们去几个村落修整,却见几处村落都被烧成了灰。看到城墙后她就被胡直护在后队,要等穆扬那里打出一条通路来,再将她安全的带到城里。三人都是一个意思,以后打官司,还得指望着她和崔颖,地方官不被问责已经不错了,救他们也是有心无力。官司打到朝廷上,桓晃身份特殊,他们也需要有人保上一保。
梁玉也坐得住,她虽号称杀过人,却没有抄刀就上,安安静静坐在马上,对胡直道:&ldo;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吧?&rdo;
胡直直白地道:&ldo;添麻烦的是别人!要不是您,咱们还不知道楣州有个杨仕达呢。十拿九稳的事情,叫个傻子将军给做坏了!&rdo;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周围的兵士却紧张得不得了,他们只有一个简易搭起来的工事,不大顶用。想找个容身的地方,到了一看,一地焦土。袁樵这个人知道些人间疾苦但从来没为生计发过愁,烧屋烧粮毫不犹豫。弄得梁玉他们在城外喝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