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正在死去。
利明明白过来,松了口气。
利明开始往自己身上看。他的衬衫敞开着,皮带也解开了。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利明扯下内衣,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他的皮肤上粘着&ldo;圣美&rdo;的残骸,黏糊糊的,还在蠕动,吓得利明赶紧撕下来甩在地板上。身体上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现象。真不敢相信自己竟干了那种事。&ldo;圣美&rdo;并没有伤害利明的身体。
&ldo;……为什么?&rdo;
利明情不自禁地嘟哝着。为什么&ldo;圣美&rdo;什么都没做呢?袭击我的目的难道不就是为了杀死我吗?
利明走近浅仓的实验台,注视着台上的一切。在这里,&ldo;圣美&rdo;确实朝自己袭击了过来。衣服被&ldo;圣美&rdo;扯了下来,然后……&rdo;
‐想到这里,利明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了头。
&ldo;evel&rdo;是……不,线粒体仅仅是想和利明发生性关系,难道不是吗?
除了性以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难道不是吗?
&ldo;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do;
十亿年来一直在等待着,线粒体这样说过。&ldo;她&rdo;发疯似的渴望着利明。但是,难道线粒体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进化的吗?
真是荒谬之至。附体在浅仓身上的线粒体一直在说,&ldo;她&rdo;很早以前就开始计划这一切了。&ldo;她&rdo;不是还洋洋得意地称自己甚至拥有&ldo;线粒体夏娃&rdo;的记忆吗?
&ldo;线粒体夏蛙&rdo;
&ldo;难道……&rdo;
利明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ldo;难道……难道……&rdo;
利明全身开始颤抖起来。他战战兢兢地把视线移到自己的下半身,看见自己的那个东西在破烂不堪的内裤外无力地下垂着。
线粒体遗传基因是母系遗传基因。正如教授在药学系的公开讲座上说的那样,线粒体是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正因为如此,通过分析粒线体dna而找到的人类祖先才会被命名为&ldo;线粒体夏娃&rdo;,而绝不可能被命名为&ldo;线粒体亚当&rdo;。线粒体是雌性的。
这个雌性的线粒体与自己交配了。
&ldo;多么可怕的事啊……&rdo;
利明当场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把自己的头朝实验台撞去,撞得&ldo;当啷当啷&rdo;地响。他不断地诅咒着自己的愚蠢,究竟是怎么搞的,自己竟然射精了。
线粒体一直在渴望着利明的精子。
&ldo;今后这个世界将在我的子孙后代手里继续繁荣昌盛下去。&rdo;
利明的耳边想起了浅仓的演说。就是这件事了,线粒体说的就是这件事。线粒体附在浅仓身上发表演说,目的就是要引起利明的注意,然后诱使利明来到这里,所有这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安排好了的。
自己与线粒体的孩子将会出生。
一想到这里,利明再也忍受不了,呕吐了起起来,胃里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吐到了地板上。他感觉全身就像要散架了似的。
……必须制止&ldo;她&rdo;。
无论如何,必须要阻止&ldo;eve1&rdo;生下孩子。利明把脸埋在呕吐物里,这样想着。必须杀掉&ldo;eve1&rdo;,杀掉那个孩子,否则的话,人类真的就要被线粒体取代了。
但是……
&ldo;eve1&rdo;究竟消失到哪儿去了呢?
利明抬起头,环颐室内。四周散落的只不过是&ldo;eve1&rdo;的残骸,不可能是&ldo;eve1&rdo;的主体。主体肯定在别的什么地方。
利明从房间里出来,跑进了培养室,看到了恒温箱。箱门是开着的。利明以为&ldo;她&rdo;会在那儿,但结果出乎预料,里面空荡荡的。利明在走廊上四处望了望。只在培养室和研究室的中间地段看见了又滑又黏的液体,而走廊的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的,没有黏液。看来&ldo;eve1&rdo;不像是从走廊上跑出去的。利明又返回研究室,拼命地寻找&ldo;eve1&rdo;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ldo;去哪里了……究竟去哪里了!&rdo;
要让受精卵成熟,适当的时间和环境是必要的。要让子宫的机能充分发挥作用,是需要对内分泌进行适当的调节的。但是&ldo;eve1&rdo;能做到这一切吗?&ldo;她&rdo;难道果真已进化到这一步了吗?利明对此深表怀疑,至少与利明交配的&ldo;eve1&rdo;虽然外表上看上去与圣美一模一样,但&ldo;她&rdo;身体的内部还没有进化到与人类完全一样。无论怎么进化,&ldo;eve1&rdo;是肯定不可能变成一个完整的人的因而也不可能有完整的子宫。利明凭直觉感到了这一点。总之,仅凭&ldo;eve1&rdo;的力量是不可能将这费尽心机得来的受精卵抚育张大的。
那么,&ldo;eve1&rdo;打算怎样照顾受精卵呢?利明开动脑筋拼命地思考。
难道就像对浅仓做过的那样,附在他人身上,利用其他女人的子宫来抚育孩子吗?不对,即使这样做了也没用,利明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其他女人的身体肯定会排斥这个受精卵的。当然若是普通的受精卵就没有问题,但现在&ldo;eve1&rdo;已具有随心所欲地进行繁殖、任意改变形状的能力了。&ldo;她&rdo;的细胞已不再是单纯的&ldo;人&rdo;的细胞了。&ldo;人&rdo;是从&ldo;智人&rdo;这一物种逐渐分化出来的。&ldo;eve1&rdo;的这个受精卵在&ldo;人&rdo;的子宫里发育的可能性很小。即使是把与&ldo;人&rdo;不同种的其他生物的受精卵移植到&ldo;人&rdo;身上都不可能发育,更何况是&ldo;eve1&rdo;。那么&ldo;她&rdo;打算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