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眉疼的倒吸凉气,眼泪不受控制的就往下滚,如牡丹花瓣般的脸颊上滚下露珠,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沈瑾瑜气得给薛荣之脸色看:“都是你,把眉妹妹弄成这样,母亲要心疼死了。”
薛荣之心里惦记着,褚洛然要向他爹告状的事情,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再被沈瑾瑜这一说,也生了恼:“又不是我要她来的,她来了马场,却不骑马,我哪知道她这么娇气,摔一下就摔伤了骨头?”
薛荣之生气之下,撩帘子出去了。
安嬷嬷在旁瞧着,心里起急:“大公子,您快将表少爷带回来,咱们该回府去了,再耽搁下去,城门都要关了。”
沈瑾瑜无奈,只得去追薛荣之,如此一来,内室里就只剩下褚洛然了。
陆念眉现在胆小的很,生怕薛荣之先走了,气急了,以后不住在镇国公府,忙喊了安嬷嬷:“嬷嬷也去瞧瞧,跟薛大哥说,我回去不会告状的,是我自己不好,才摔下来的,跟他没关系,让他别生气。”
安嬷嬷也知道薛荣之性子莽撞,一个不注意就要闯祸,不敢耽搁,也跟着出去了。
褚洛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着陆念眉额头上都忍出了汗滴,却还小心翼翼的,生怕薛荣之走掉。
这样的陆念眉,让褚洛然生出几分怜意来,凝眉居高临下的说道:“你还知道是你自己的过错?这马场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陆念眉抿着唇,薛荣之一走,她就生出几分不安来,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菩提子手串,软糯糯的说道:“早知道,我该在厢房里等着他们就好了。”
褚洛然眉心皱的愈发的深,周身都似浸了寒意,若不是那天,她见到邢嫣然,听到了邢嫣然的经历,也不至于如此不顾一切的缠着薛荣之,还有那菩提子手串……
若不是他让元智和尚走那一趟,她也只是看到而已,断不会听到什么话语……
但,即便自己拿走菩提子,她也依旧看得到,只看着,不听到声音,也是害怕的,除非……
褚洛然下定决心,目光沉沉的看向陆念眉,声音清冽而柔和:“我听芷浅说过,你自那次的事情之后,不愿一人独处,总愿意跟着瑾瑜与荣之,但这世上的人,没有谁是你能长长久久依靠的,倒不如让自己强大起来,自己依靠自己。”
褚洛然的声音太干净,太清晰,似是每句话都钻进了陆念眉的耳朵里,沿着血液,落入心底深处,她茫然的抬起头来,看向褚洛然。
褚洛然的眼底,清晰的映着陆念眉的身影,一字一句的说道:“就像邢嫣然的事情一样,你把她的冤屈说出,我替她了结心结,你就不会再有梦魇,但你若是躲着避着,便永远不能安眠。”
“永远”这两个字,让陆念眉心头一震。
这样的日子,要“永远”过下去吗?
陆念眉不说话,褚洛然耐心的说道:“你现在的确可以依靠着你的表哥和世兄,但将来呢?你表哥成亲之后呢?”
褚洛然说到此处,声音微微一沉,他知道陆念眉的未来,是嫁给了薛荣之的,看现在的情形,陆念眉的未来说不得不会有什么改变,但……她婚后的日子,并不幸福,不只是薛荣之带来的,还有复杂的辅国公府……
“即便,你嫁了人,又有哪个男子是时常在家中陪伴妻子的?”褚洛然手下意识的摩挲着手腕上的菩提子手串,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说出这句话来。
应该是因为,陆念眉帮了他的缘故。
若不是陆念眉,他应该想不到王婆子的侄子,若不是陆念眉,他也没有那么快就破了刑家的案子,用事实堵住了周大人的嘴。
“世子说的没错。”陆念眉慢慢垂下头去,她不可能这样一直粘着薛荣之,不过,褚洛然与自己说这些,是……
“我与表哥没什么,表哥是一心一意求娶浅姐姐,世子莫要误会,我不过是在镇国公府小住,过几日,就要回去。”陆念眉仰头解释,满脸的义正言辞。
褚洛然肯这样与她说话,是担心自己是个心思不正的,想要夺取浅姐姐的婚事吧。
褚洛然没想到陆念眉又想歪了,也不愿解释,似是也解释不清楚,正要说旁的,就听门外有衙役的声音高声说道:“大人,找到尸体了。”
褚洛然神色肃穆了些,目光深邃的看了眼陆念眉道:“我先走了。”
陆念眉总觉得自己在褚洛然面前,有些无所遁形,巴不得远离他,立刻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