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战马纵使是面对虎豹亦有一战之勇气,怎么会被猪婆龙这等蠢物一声鸣叫吓到?
然而,说这话的乃是胡亥。
公子扶苏已经要被贬为庶民,胡亥便是秦二世!
李家若是想要东山再起,胡亥便是唯一希望。
只能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反正猪婆龙也好,蛟也罢,卫尉军铁甲虎贲之士一至,皆为肉糜!
他拱手为礼,勉强说道:“少子,吾不曾见过土龙,亦不曾听人言土龙是如何鸣叫。”
“然,古书上确实有记载,言土龙声音洪亮,似蛙。”
“方才那一声虽然不似蛙,但是声音果然洪亮,或许乃是古人记载不全,抑或是土龙与土龙之间,亦有不同。”
“是也!”胡亥眼睛一亮,毫无公子形象地一拍大腿。
“吾闻台上这条土龙,长有五丈!”
他兴致勃勃地开口:“而当日吾所见之土龙,长不过尺半。”
“尺半之土龙,自然声音如蛙,且毫无威势。”
“五丈之土龙,声音如牛若虎,亦是自然。战马惊惧,亦属平常事尔!”
他脸上露出一丝遐思之色:“骑都尉,若是吾今日亲手斩杀此五丈之土龙,天下人可会称吾之勇?”
李超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无奈地开口:“此是必然。”
微微摇摇头,他早知胡亥不肖之名,然而一直认为,既然是始皇帝之子,又有秦宫博士日日教导,兼之还有李斯赵高这等贤才扶持,纵使不肖,亦不会不肖到哪里去。
哪知今日一观,胡亥简直已经脱离了不肖所能形容的范围,而是可以用脑疾来称呼。
率五千大军斩杀一条五丈长的猪婆龙,为天下人称勇?
明明天下人皆言此为蛟,尔若亲手斩杀大蛟,天下人自然会称勇。
偏偏一口咬死此为猪婆龙又是为何?
罢了。他微微摇摇头,陡然发出一声厉喝。
“诸君,约束战马!再有乱吾军阵者斩!”
眼看着百将什长等开始约束手下,李超再次下令:“加快行藏,先不管山道之事,直接上琅琊台顶!”
卫尉军这次出行,除了斩杀蛟龙之外,还肩负修整山道,清除琅琊台上野兽之责。
原本李超还准备按照正统进军之法,步步为营,按部就班,一路清理过去,以免有所遗漏,坏了大计。
然而现在看来,还是先去山顶把妖邪斩了再说其他。
无他,实在是这位少子,属实有点不靠谱啊!
……
琅琊台传言为上古神人所筑之台,此事是否为真,已经不可考。
然而昔日太公望于琅玡台修造土台为真,随后越王勾践迁都琅琊时,再修琅琊台祭天亦为真,因为台下尚有此二人的石碑遗存。
故此,琅琊台上山道齐备,而且极宽,宽至三丈,可容六辆广车并行。
且琅玡台并不高,仅仅百丈不到,故山道直接以平台为基,总共只有三层。
除了第一层由于琅琊台占地广大,导致需要绕行十余里外,其余两层路程皆大大缩短。
此外山道虽然有近两百年不曾休整,导致多处坍塌,亦有先锋于前方整修。
故大军行之甚快,一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到了第二层土台处。
前方不远处,便是一条直道,从此直道便可直至第三层,再行一里不到,便是昔日越王勾践所筑之土台。
此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琅琊台,就是一个边长不过十余丈的低矮土台而已。
不过由于第三层地势广阔,且为垒土而成,海边又多大风多豪雨,故原本平整的第三层此时中间已经被水冲出了一道浅浅的谷地,生生将琅琊台剖成两半,中间甚至形成了一个水潭。
行至此处,李超突然勒停了战马,整个战车方阵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