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君本是眉目深锁,听说有了老家的消息,也忍不住露出了三分笑意,忙问来人:“大哥,我祖母可还康健?弟弟是否入学了?”
来人挠挠头,道:“姑娘是否是离家太早,记错了地方了?”
木婉君笃定道:“那年天灾,活不下去我才卖了自己,走的时候我就想着,等给祖母挣到了养老的银钱,弟弟大了,我便要回去的。这十几年,那地方一直记在心里,怎么会忘?”
“大哥,你怎么这么问?是祖母和弟弟搬走了吗?可是院子里每回替我送钱回去,都说送到了。”
来人有几分不忍,道:“我到了石头村,问起王立世和木青山,村里还有老人记得,却说是……景泰十三年,那年天灾,饿死了。”
木婉君嘴角的笑僵住了。
顾娇娇本在内室听着,这会儿也是忍不住,走出来,站在木婉君背后。
木婉君试了好几次,想把嘴角的笑牵起来,喃喃道:“怎么会?我走的头一年,便给家里捎了银子。”
“第二年,进了暗寮子,挣得银子更多了,他们帮我把钱捎回去,说祖母很好,只是想念我。弟弟也胖了许多。”
“他们不可能骗我……不可能……骗我。”
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那笑消失了,混着眼泪。她仰起头,纤长的脖颈绷紧了,嘴里发出了悲鸣。
“骗我啊……”
“姐姐……”
顾娇娇被她哭得心慌,抱着她,也哭了起来。
莫说是顾娇娇,便是剩下的三个男人,也是心酸不已,恨不得要为她手刃那可恶奸人。
这里头正焦灼,一泓忽然来了,道:“王爷,太子来了,说是要和您去户部探望顾大人。”
何明德假装没听到,坐着没动。端王也不强求,自己匆匆去了。
那仆人也走了,何明德坐着也不知如何是好,倒不如把地方留给这姐妹俩,哭得自在些。
他瞧那两人也不顾上自己,给她们倒了两杯茶,便悄悄地走了。刚到门口,便听到木婉君叫了他一声。
回头一瞧,木婉君已经是跪在了地上。她仍旧是悲伤欲绝,却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然。
“木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木婉君忍着泪,带着恨道:“奴欺骗了王爷。”
“窑子明面上的主人是金大武,可他一个普通百姓,又是西北人,想要让一群做官的放心地把自己的把柄留下,真的那般容易吗?”
“窑子能越来越大,是因为他的背后有真正的大人物!”
前头,太子和端王并辔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