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寒便没有再问下去,只叮嘱他道:“在查清楚前,不要乱跑。”
他的目光一路向下落到徒弟腰间的玉佩上:“还有这个,不许摘。”
郁寂岷:“……”
从那日他如此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跑后,谢清寒还能那么迅速地追上来并准确把他堵住后,郁寂岷霎时就明白肯定是这块玉佩泄了自己行踪。
既然这玉佩的定位这般准确,想来那日在丹心堂的时候自己找的借口谢清寒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揭穿而已。
郁寂岷在心里面无表情地把这类事情揭过,反正现在该交代的也交代得差不多了,他心思一动,试探着仰头问道:“师尊……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刚见面。”谢清寒道。
郁寂岷:“……”和着他在这人面前白装了那么久?!
他郁闷得不行,长睫垂下,整个人极为挫败的样子:“师尊是怎么认出来的?”
“感觉。”谢清寒答得很干脆,视线落在那双垂下的眼眸时又加上了一句,“还有……眼睛。”
在谢清寒说出前两个字的时候,郁寂岷心里便百感交集。他凭感觉认定谢清寒认出了他,所以才会当即立断地离开,但他忘了,正如他了解谢清寒一样,他的师尊也是如此,仅凭一个感觉就可有透过层层伪装确认他的身份。
但是郁寂岷还是不解:“我不是已经易容过了吗?而且这双眼睛有什么特别的?”
“很特别。”
谢清寒凝视着那双漆黑的眼眸,过往岁月中,他见过太多这双眼睛中的神情,灵动而神采飞扬,情不自禁就让人把目光投诸其上,也是第一次,他在看向自己的眼睛中发现如此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就像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都盈满了笑意。
所以,这在为师心里……很特别。
至于另一个问题……
谢清寒的神情有几分无奈:“为师记得以前你在宗门考核中,每一门都是甲等,唯独易容……每回都堪堪卡在及格线上。”
郁寂岷:“……”大意了。
或许是见郁寂岷表现得太过懊恼,谢清寒神情微敛,清冷的嗓音中有失落一闪而过:“就那么不想回来?若为师不说,你是不是就这样走了?”
郁寂岷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稍纵即逝的失落,身体先于大脑行动,抬手就抓住了谢清寒的衣袖,否认道:“我没有。”
他慢慢把自己埋进谢清寒怀中,把自己的动作框限在属于师徒间的亲密中:“外间都在说我残害同门,我又成了半个魔修,怕师尊不要我。”
谢清寒叹息般唤了他一声,曲起食指轻轻抬起怀中青年的下颌,极为罕见地安抚道:“他人如何,与我何干?不管别人说什么,你永远是为师唯一的徒弟。”
郁寂岷被迫微微仰头,就着这个姿势恰好把谢清寒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只听那清冷继续响起道:“你出事后,为师曾循着一线崖寻了半旬,却音信全无,回到无妄峰后便见到你已经灭了的魂灯。”
谢清寒的语气轻描淡写,郁寂岷却明白事实肯定并非如此简单,单就一线崖下,便是猎猎罡风,哪怕是化神期修士去了应对也会颇为狼狈,他是极其幸运地掉在了一处狭小的背风处,又遇上了白墨才能无恙,而谢清寒竟然在那里待了半旬。
不用说满身疲惫地回去后看到他的魂灯是什么心情……
郁寂岷抓着谢清寒衣袖的手逐渐收紧,像是压抑着什么:“师尊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了。”
只是……希望您以后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