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落子,一边还有心情与谢清寒闲聊。
闲聊的内容天南海北,一会儿是逐月搂的招牌点心,一会儿是出云山的万里云海,独独与此时两人间有些微妙的气氛没有分毫联系。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谢清寒听着。
三言两语间,这局棋看起来已经快到尽头,郁寂岷的黑子看起来隐隐落于下风,被谢清寒的白子慢慢合围起来。
但是郁寂岷看起来也不着急,在谢清寒执棋思索时,还抬手倒了杯茶,抬手要递给谢清寒。
然而就在他伸手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终归一宿未睡精神不济,手不小心一抖,茶水洒了大半,泼到棋盘上,郁寂岷立马要去擦,衣袖便从棋盘上拂过,把焦灼的棋局给弄乱了。
“师尊……”郁寂岷还一手拿着杯子,看向谢清寒,好像非常无辜,但眼神却透着狡黠,一看就是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谢清寒本来心情还颇为复杂,顿时也被这一出搅和得带上了些许无奈。
这人什么时候还学会了耍赖,眼看要输便真的干脆掀棋盘去了。
但谢清寒也没有戳穿徒弟的小九九,直接揭过:“没事,乱便乱了。”
郁寂岷放下杯子,要重新给谢清寒另倒一杯茶,被对方制止道:“不用了,还要再下一局吗?”
郁寂岷像有些歉意,拎起茶壶一定要倒,谢清寒见状,只能接过那杯还剩下一个底的茶喝了一口,让徒弟不要瞎忙活。
郁寂岷这才放下手,看了眼外边的天色。
今日是伏魔大会正式召开之日,不止各派的掌门长老,还有许多弟子都会到场,届时会在众人面前宣布这两日商定的具体围剿事宜,此后才是弟子们的论剑大会。
郁寂岷道:“好像也差不多要到时间了,师尊我们先走吧,回来再继续下。”
他往外走了几步,身后却没有动静。
郁寂岷有些疑惑地转头,见谢清寒仍坐在原地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由道:“师尊?”
谢清寒终于抬眼看他,却是道:“前日,飞雪宗的议事堂外有人闯入,我曾与其交手,却仍被他逃脱。”
那道清冷的身影站起,缓缓走到郁寂岷身前。
郁寂岷回来的时候才刚刚破晓,如今天色已经完全放亮,然而,清晨的日光洒在两人身上,仍不见半分暖意。
身高上的差距让谢清寒微微垂首,他抬手抚上徒弟脖颈上那道可以忽略不计的浅淡血痕,总是比常人体温稍低的指尖让青年像被冷到般轻轻一抖,谢清寒像没看到般继续道:“不过那人的脖颈处也被剑气刮过,留下的伤痕没有三日消不下去。”
脆弱的脖颈被人拿捏在手中,青年漆黑的眼眸眨了眨,有些不自然地往后仰了下头,想要拉开一点距离。
但谢清寒却一反常态强硬地把他扣住,盯着郁寂岷的眼睛,那双清冷眼眸中的压迫感强得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谢清寒道:“昨日,岐阴城城主深夜之时突然回城,目的不明。”
他的嗓音中透着洞察一切的冷意:“阿岷,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