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简按捺住惊喜,缓下语气,说得神神秘秘,“真是天大的发现,这沈大夫,居然同那人是!”
魏珩顿了顿,立即松下了提至心口的气,略觉无趣地别开了视线,难看的面色上没有任何波澜。
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说,原来就是这个。可这件事他早便知道了,也不是很想再听到第二遍。
高简还未察觉到他的情绪异常,只笑着继续说起了自己的探查结果:“哎,那人姓秦名颂,是燕京的一大富商,而且祖辈世代都是皇商,执管江南织造,家里头殷实得很。”
穷苦人民高简,一提起秦颂这等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富家少爷,激动得跟什么似的,眼里满是掩不住的歆羡。
可魏珩却没什么在意,似乎对高简这般吹嘘的模样还有些无言。
论家境如何,他自十三岁入锦衣卫起,便不从用过父亲的一文钱,所破之案无数,所获赏赐盈库,怕是也不比人差多少。
管江南织造的皇商?
西夹道秦府,挂名的江南布政使,他倒是也略有些耳闻。只不过,这位布政使的儿子是谁,他平素便不曾怎么听到过了。
魏珩沉着面色,抿了一口茶。高简却仍在兴奋地说个不停:“据说啊,这沈大夫的母亲是个接生婆,早年秦夫人难产,她正巧给接生去了,从此两家就结下了不解之缘,还打了一对长命锁,给孩子一人一个呢。”
闻言,魏珩动作微滞,当初在草堂铜匣里翻到的那只银锁,顿时闪入了他的脑海。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团梗在胸口、难以消解的郁气,连喝茶都没心思了。
“哎跑题了跑题了,”说到了沈青棠母亲上的高简,忙意识不对,把话锋又转回了秦颂的身上,“现下是这样的,那秦小少爷啊,对沈大夫正有意思,他家下人都传遍了,简直是天选之子啊!”
“哎你看啊,他本人我是亲眼瞧过的,端的是一派玉树临风,斯文清秀。”高简说得头直摇,边夸还边挥手比划。
魏珩没好气地搁下茶盏,寻思着,这茶是彻底喝不下去了。
高简还在乐:“而且脾性啊也是好得没话说,古道热肠,慷慨仗义,那西夹道的老小,哎不,甚至就连道上的老黄狗见了他都亲近。”
这浮夸的赞谥之词还真是难以入耳,魏珩不悦地瞥了高简一眼,旋即又无语地移开视线,满心烦躁。
“哎你听我说啊,最关键的是,”高简推了推心不在焉的魏珩,说到兴头上,还敲了两下桌子,笑道,“他对沈大夫也是体贴入微,听说还是他从太原把沈大夫接回京来的,一路上啊,那叫一个捧在手心里宠啊。”
魏珩十分不爽快地长舒了口气,心头闷得压抑,不知该寻个什么缘由来捶打下高简,出个气才好。
可兢兢业业办公的高简,还在热心地扳着手指头,“刚刚咱们说了哪些了,家世、相貌、品性……”
“哦对了,还有父母为人。”高简及时补充,“嗐,这个压根不用说啊,人家爹娘是从小看着沈大夫长大的,尤其是那秦夫人,几乎把她当亲闺女疼,说是明日就要从寺里回来了,还要接沈大夫去聚一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