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脸色大变:“你休要胡言!”
赵渊拨弄念珠的手指骤然停顿,老皇帝的醉态像是被这句话打散了,浑浊的双眼也清明起来。
赵渊问道:“什么泉州血案?”
泉州血案至今快二十日,一点风声都没漏进长陵。
这消息从赵冉口中说出来再合适不过,他可是正经从南方过来,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是证据。
赵冉一脸疑惑:“父皇不知?”
赵渊说:“朕该知道什么?”
赵珩后背浮起一层冷汗。
赵渊看向他:“宸王,你来告诉朕,朕该知道什么?”
赵珩握紧双拳,咬住的牙关令下颌线条非常生硬。他默然不语,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赵渊极有耐心,势有一种赵珩不开口便不罢休的架势。
赵冉见状说道:“儿臣来说吧,二十天前,泉州农民与官府爆发冲突,死了十几个农民和三个官兵。”
赵渊手中的念珠发出很清脆的一声,竟是被他生生捏碎了。
秦芳若大惊,跪在赵渊脚边:“陛下,使不得!”
赵渊抬手挥开秦芳若,只盯着赵珩:“宸王,可有此事?”
赵珩用力掐了一下掌心,步入殿前跪下:“父皇,确有此事。”
赵渊此时还未爆发:“那你为何不报?”
“请神节在即,儿臣不想父皇被此事滋扰。”赵珩说道,“况且儿臣已经第一时间命人处理,对伤亡百姓亲属加以安抚,给予优厚补偿。”
在天家眼里,命如草芥,死了几个农民根本不是什么大事。赵渊在意的点根本不是泉州出了事,他在意的是,已经出了人命,惊动了官府,可赵珩竟然私自将消息拦下了。
今天他可以拦下泉州血案,明天若是梅州、遂州、或有一日,溯望原出了事,是不是只要他赵珩捂着驿站,消息就一点到不了御前?现在摆在赵渊眼前的大历,究竟是真实的大历,还是赵珩想让他看到的大历?他被封锁在长陵之中,与外界隔绝,来日若是江山多了个君主,是不是只要赵珩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能一辈子被蒙在鼓里?
这性质可太不一样了!
赵渊脸色阴沉,半晌,重重说了句:“宸王,你胆子太大了。”
赵珩心里一凉,无边寒意顺着毛发向皮肤表层渗出。
“朕将大历驿站交到你手上,不是让你这么用的。”赵渊冷冷地说,“朕早说了,你若无暇顾及,便同朕说,朕交给别人做一样可以。”
赵珩膝行两步上前:“父皇,儿臣没有!”
“罢了,以后你不用管了。”赵渊顷刻间下了决定,“林霰,你来接手吧。”
赵珩双目大睁:“父皇——”
赵渊主意已决。
林霰从位上起来领旨,刚站起身,忽然一阵有节奏的号角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