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气,袖子一撩,话里怒气压不住:“这事轮得着你来管,你一个小辈,祠堂这种事原是家长操持的,轮得着你来多嘴?”
沈知意却半点没有被他带走方向,他直直盯着沈岭,声音都愈发充满冷意:“少在这转移话题,我只问你一句,我娘亲的牌位到底被你送去哪里了?”
话音一落,沈岭还没开口,江晚吟已经在一旁忍不住插话:“知意,此事原是我的缘由,想着姐姐到底是江家人,叫她孤身一身落在祠堂,我想着专程给姐姐立一个佛龛,好好在庙里供奉,庙中香火鼎盛,定能帮姐好好积累功德,求一个更好的来世。”
沈知意站在那处,背对着满祠堂的牌位,一张白皙的小脸这会苍白的犹如女鬼一般。
她声音有点发抖,“你若是当真这般顾念我娘亲,真的那么在意这个姐姐,你是怎么敢在姐姐还在病中,与姐夫私通?”
“闭嘴!”
沈岭开口呵斥住沈知意,眼里阴郁地宛如一个毒蛇一般。
沈知意却完全没有听见一般,直直盯着江晚吟,“你分明知道,我娘被赶出家门,连江家宗祠都入不了,她明明是沈家明媒正娶的儿媳,你连宗祠都不让她进,是非要她做到处飘荡的孤魂野鬼吗?”
话音才落,江晚吟眼泪立刻落了下来,通红着眼睛,没过一会就要满脸是泪。
“知意,你怎能这般想我?当初我与姐夫郎情妾意,分明是姐姐……”
她看了一眼沈岭,哭得愈发楚楚动人:“分明是姐姐阻碍了我与姐夫的婚事,原本可以与姐夫履行婚约的是我,这些年,我从来不曾拿那些往日故事计较,只一心想好好相夫教子,做好沈夫人,可是知意你今日这般侮辱我,便是水做的人儿,也经不起你这般磋磨!”
转头朝着沈岭就跪伏了下来:“老爷,不要打小姐了,要打就打我吧,想来自从小姐从乡下回来,家中便风波不断,左不过还是小姐看不下去我这个继母,存心要与我置气。既然有这般误会在,若是能叫知意心里满足,我受些困苦也是应得的……”
“你说够了吗?”
沈知意眼睛已然通红一片,眼泪犹如掉了线的珍珠,不断下流。
“江晚吟,你逼死我娘还不够,逼得祖母下乡,我跟着一起被赶走也不够,你还要败坏我娘的名声?从未出阁,她就是家里不受宠的嫡女,你是体面比嫡女还大的庶女,我娘分明是整个京城的笑话,你说当初履行婚约的原该是你?但凡我娘没有那份嫡女的体面,还有什么好事轮得上她?”
她死死瞪着江晚吟,声音几乎有些尖利:“少在这惺惺作态的演戏,我早就不在乎沈家的体面与否了,我只有一句,要么,让我娘入宗祠,要么一纸和离书写来,我带着我娘,与你们断绝干系!”
“荒唐!”
沈岭再也听不下去,往前冲了几步,戒尺一伸,直直地抽在沈知意身上。
沈知意躲闪不及,手臂下意识格挡的时候,被狠狠抽中了一记,瞬间便高高的肿起了一片。
翠微吓得白了脸,立刻冲到沈知意身前,朝着沈岭道:“老爷你要打就打我,别打小姐!”
沈岭拿着戒尺指着两人,气得狰狞:“轮得到你来教我,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拖下去打死,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训那个逆女不可!”
第98章见上一面
沈知意惨白着脸,眨了眨眼,硬生生把又到了嘴边的眼泪咽了进去。
她抬手硬拽着翠微护在身后,冷冷盯着沈岭:“自上一回我就与你说过,少在我眼前装你那套父慈子孝,那便更不要用你父亲的身份压制我,从我落地至今,教养之事你半点未曾行过,也休想叫我能以儿女的身份孝顺你!”
沈岭更加怒不可遏,抬起戒尺重重往沈知意身上抽去。
眼见着戒尺在口中画出一道凶狠的光弧,带着风声,重重地往沈知意的脸上砸去!
沈知意却像是能够料想到一般,拉着翠微往旁边一闪。
那戒尺扑了空,沈岭用劲过猛,整个人往前一冲,趔趄了好几步,亏得他脚下稳住,方才没有狗啃屎一般摔倒。
江晚吟看了半晌戏,瞧着沈知意没有被打,正遗憾着呢,反应了一会,才想起心疼沈岭,立刻嗓子扯着高,“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说着便梨花带雨地扑上去搀着沈岭,声音都带着几分哭腔:“老爷有没有摔到哪里?”
转头朝着沈知意,脸上的面容又恨又委屈:“大小姐,你有何气冲着我来便是,到底我是继母,你怨我原是应该的,可是老爷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普天之下,未曾听过女儿被教训的时候,还能躲闪的!你当真是半点没有孝心!”
沈峰看了半日笑话,这会立刻上前火上浇油:“哼!似大小姐这种忤逆之子,多半是在乡下被娘惯出来的,没有教养,没有规矩,如今看看,连那点人伦道德都忘得干净了,依我说,普通家法对这丫头已经治不住了,她不就是仗着背后有一个靠谱的夫家方才如此无法无天,所幸把她亲事退了,我看看她还敢这般嚣张不成!”
又意有所指地看了沈岭一眼,轻笑一声:“大哥,当断则断,自然我知道平南公爵府是上等的权贵,京中谁不想巴结一番,只是你要想着,普通人家的女儿高嫁,不过图的是女儿帮衬家里。如今这位大小姐,别说帮衬了,还没出嫁,已经把架子立起来,日后谁还敢管得住!”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