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愣了下,发现时京墨正在盯着自己笑。
时浔也一愣,回头看向傅斯年。
“你从刚才就在想要不要劝我有话就说,即便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们承受不住,但你似乎并不担心,也不担心囡囡会承受不住……”
时京墨眯了下眼:“从在海底监狱里你说出囡囡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个感觉了,你这个孩子看上去好像很温良纯善,但藏在温良纯善之下的攻击性无孔不入,有一瞬间我在想,是你影响了囡囡,还是囡囡影响了你……”
时浔完全愣住,她好像隐约明白爸爸要说什么了。
“但我发现不是。”时京墨说。
“外面那几个孩子同样很优秀,容墨,念景,垚垚,我相信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能独当一面,甚至在某些方面就连那个骨子里最根正苗红的黎然都会有一些偏离原则的恶劣手段,但即便如此,他们给我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时京墨眸子里漆黑如墨。
“你不一样。”
“我不是夸你,你跟她们,甚至跟小辞都不一样。”
傅斯年没有辩驳,安静的听着。
“亦正亦邪来形容他们,是一个褒义词,他们在某些方面如何放肆,放肆到极致,身上都会散发着一种纯纯的凛然正气。”
“你不是,亦正亦邪来形容你,我更倾向是贬义词,你身上有种很特殊的,很危险的东西……”
“虽然,它被你藏得很好。”
“那应该是……看见过经历过人世间的罪恶之后才会有的东西,但我没想到……”
时京墨顿了一下,语气有些萧瑟:
“……我没想到,它会出现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身上。”
傅斯年和时浔都明白他那一瞬间的停顿是因为什么,时京墨不是没有想到,也不是第一次见到。
毕竟这种很特殊的很危险的东西,第一次,本就是出现在时京墨自己身上的……
看见过,经历过,人间罪恶。
傅斯年和时浔对视了一眼,心中黯然。
上一世,他们可不就是真真正正的看见过经历过,只是他们回来了,一起回来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了,经历过磋磨的心就是经历过了,跟那种未经过捶打的心怎会相同,又如何能与真正的纯良无害相提并论。
有一瞬间,傅斯年只觉得不寒而栗。
时京墨只短暂的与他们接触的这段时间,竟然就能一眼看穿他们与所有人的不同,这个人真的……非常可怕了。
可是,他是时京墨啊,他是爸爸啊。
好像一下子,就根本不可怕了。
时京墨抬手抓了抓时浔的头发:“浔浔是我的囡囡,你是傅老的孙子,所以,对你们,我不会有怀疑这种情绪,但多少还是会担心的……”
他抬头,对傅斯年一笑:“所以,被你看穿的欲言又止,就是这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