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傅斯年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曾经三进三出icu,在最安全的地方都能几度送了命,现在还要自请赶往祖国最危险最艰苦的边疆地带。
自古以来,边境就是最危险的地方,那里充斥着有些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生死和黑暗。
老太太不是自私利己,说实话她活到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情都看透了,但正是看到了太多的事情,越是到了这把年纪才会越珍惜。
在她心里,时浔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爸爸回来了,伯父回来了,所有亲人都团聚了,正是该好好放松的时候,可傅斯年却又要离开了,这不是往时浔心上扎刀子吗。
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年傅老爷子为国捐躯,傅山鹤又几十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就算现在她的小孙子想要在家族庇护之下偷得浮生,也不算是什么罪过。
更何况,时浔的父亲和母亲……
先辈们已经饱受痛苦历经风霜,前人栽了树,想要给后人乘凉,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傅老夫人心中一时气急,结结实实地抡了小孙子几拐杖。
这是傅斯年二十一年来第一次挨打,其实一点都不疼,老太太的手劲儿能有多大,更何况还是哭着打的。
傅斯年和时浔哄了奶奶好久,但却没有松口,最后老太太气得一挥拐杖,让傅斯年去外面罚站。
傅斯年上前抱了抱老太太,转身就出去了。老太太哇的一声就哭了,时浔简直哭笑不得,赶紧和傅予一左一右抱着哄。
傅山鹤和傅夫人也都被逗笑了,笑完了又不免唏嘘。
容墨和黎然各自缩在角落里装透明,看热闹,一句话都不帮腔,免得引火烧身。
时京墨看了几天热闹,眼见着老太太气还是不消,终于也开口认真劝了几句。他心里看得明白,傅家人这样坚持反对,其实是觉得没办法对他和囡囡交待,心中有愧。
“奶奶,吓吓小孩子就好了呀,真哭得伤心了伤身体的呀。”
时京墨亲自拿了手帕给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哄着劝说:“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呀,斯年想去你就让他去呀。少年人啊,心比天高,就是要锐气蓬勃,怕来怕去的算什么少年人啊,你说是吧奶奶?”
老太太被他一句一句的奶奶逗的哭笑不得:“你这孩子,你就……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时京墨笑了笑:“担心嘛,我小儿子怎么可能不担心,可是有些事他不去做,他会一辈子不甘心的。奶奶,您也是从年轻过来的,那种心情,也应该明白的吧。”
老太太被他一句话说得心里又酸又疼,忍不住又掉了眼泪:“我就是心疼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好好地过两天安生日子又碍着谁了,但是我也知道,孩子们都是有自己的理想的,不能束缚着他们,唉……”
时京墨看到老太太眼底的心疼,知道她其实是在担心斯年和浔浔会重蹈他和倾倾的覆辙,只是心疼他不敢说。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有些事情就算是前路漫漫,他们也是一定要去做的。”
“而且,傅斯年不是时京墨,时浔也不是倾倾。一个能在海外搅弄风云还能全身而退的人,会在自己的家门口出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