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晴,也是可怜人。”
“还有更可怜的呢!”周娓忍不住说,“大家伙儿都知道,她还有丫头婆子,她没挨打没挨骂的,可是有人已经因为她死了!丫头的命不是命呢!好的都是小姐的,臭的都是丫环的,打是奴才挨着,福是主子享着。她痛快了,不知道丫头们要受什么罪呢。”
花姐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说:“睡吧。”
周娓心道:坏了,是不是又说错话了?看花姐的样子又不像生气,就决定,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帮花姐把屋子收拾了。
第二天起床,却发现花姐的手脚也很麻利,并不像需要人伺候的样子,也不像要别人收拾屋子的样子。周娓翻身打算叠被子,就见花姐已然把洗脸水都准备好了。她赶紧收拾好自己,祝大又去买完了早点回来,而祝缨明明有假也没有躲懒,穿了一身羊皮袍子,亲自出去挑甜水了。
周娓吃了一惊:“大人?”
祝缨一面把水往缸里倒,一面说:“吃饭吧,一会儿你跟大姐一块儿出门,就说是大姐在慈惠庵新认识的女伴,今天还一道去庵里。大姐,你送她一程。”
“诶?我认得路的。”
花姐道:“我正好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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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张仙姑叹了一口气,看着周娓的发式说:“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儿,年轻姑娘夜宿外人家里,闲人的嘴比腚还脏呢!”
“哎……哎……”
周娓闷头扒完饭,对张仙姑道:“大娘子,那我走了。”
张仙姑道:“去吧去吧。哎哟,够辛苦的。不过啊,能自己养活自己就是件顶顶好的事儿!”
“嗯!”周娓觉得这位大娘子比别人更投缘,她说,“大娘子,您什么时候也去慈惠庵?我陪您逛京城!”
张仙姑不知道慈惠庵跟逛京城有什么关系:“啊?”
周娓笑着收拾好了碗筷才跟着花姐一道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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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仙姑心疼女儿,吃完饭就催祝缨:“你回房歇着吧!哎,衙门里到底有什么事儿啊?叫个年轻姑娘……这……就这么……”
要不是知道自己生的也是个女儿,她真以为祝缨在外面乱搞了!
那现在就是大理寺太过份了,这么使人是要把人累死吗?都追到家里来说事了。
祝缨道:“我不用跑来跑去就算歇着了,您坐吧,咱们商量商量年货的事儿。”
张仙姑道:“你出京前订的那些个,已送了一些过来了。米、面、油都足数,够吃到二月去了,腊味也有,都挂厨房里了。你爹想再在院儿里搭个棚子,好多存些柴炭……”
祝缨拖了把摇椅放到太阳底下,闭着晃着,听她絮絮地说了一堆。这些都是之前祝缨安排办的,也都不用家里人再雇车去拖回来了。张仙姑接收就行。
张仙姑见她躺着不动,进屋抱了被子给她盖上。祝缨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儿:“我没睡。”
张仙姑给她掖好了被子,说:“你是回房睡,还是在这儿晒太阳?”
祝大蹲在摇椅边,双手抄在袖筒里,说:“晒太阳也挺好。老三啊,棚儿的事儿,就在你屋后搭一个,我就能弄,今年家里又添了一张嘴,得多存些东西……”
祝缨道:“行,简单弄点儿得了。这儿也别太下力气了。”
张仙姑吃惊地问:“怎么?”
祝缨道:“这个房儿咱们也就再租一年,明年得弄个自己的房子了。”
夫妇二人一齐开心:“真的?!”把厨房里的杜大姐都引得探头了:“您二老怎么了?”
张仙姑笑道:“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忙完了就歇一阵儿,活儿是做不完的。”
杜大姐道:“我把猪皮先熬上,家里皮冻快吃完了。”
祝大依旧蹲着,扬声说:“多弄点儿!那个下酒最好!”他把两个袖筒又对得紧了一点,也笑得合不拢嘴,问祝缨,“怎么弄?怎么弄?要什么样的?”
张仙姑自己也高兴,还要埋汰丈夫:“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你不懂!还是要有自己的房子好!”
祝缨被太阳晒得暖暖的,道:“嗯,是得有个自己的房子了。只是没有这么近了,这个坊里的两进房子太贵了。稍远一点,弄个地皮,自己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