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今她却探出这么个口风,她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父亲。
“有主意!”殷福一句话儿便让田炽懵了。
“哪儿有主意?”田炽将夜十一说过的话儿重过一遍,也没发现哪里是有主意的,她急了起来:“阿福,你莫同我打哑谜!你知道我脑子不如你,更不如夜大小姐,你听出来了,你要直接同我说!”
殷福提醒:“夜大小姐说了,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
“杨总督既对田祭酒别眼相看,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田炽想起最后一句,徒将复述一遍,末了茫然:“这是何意?”
殷福直言道:“重点就在‘过人之处’四字!”
田炽连哦了两声,再是接着茫然:“是说我父亲有过人之处,可我父亲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杨总督瞧上的?”
“这你不必多想,你多想也想不出来。”殷福拉住田炽一想不出事儿来,便得绞头发的手:“今儿下学回府,你照搬着同田祭酒说便是!”
也是,照搬给父亲便可。
田炽松下好几口气儿,今儿进宫来沉甸甸的心口总算轻了轻。
下学归府,田祭酒一听完田炽所言,先是在屋里走了数圈,想得头发快掉了也没想出夜十一那四个字的意思,最后一脚跨出屋子,想着到屋外透透气。
然刚一只脚跨出门槛,脑子里那些往日被他丢至角落蒙尘,怎么也不会想起来的前尘往事突地像走马观花一般,陆续在他脑海涌现,一幕又一幕,似戏台上的高唱低吟,甚有节奏地流淌过他全身。
步伐徒然僵硬,他脸上血色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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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此番田祭酒突然接到杨拣的来信,信中虽只数语问候,到底田祭酒此人谨慎,不由多虑了几层。
田炽深知其父之忧,暗下同殷福言道,言语中也不无忧虑。
田祭酒与杨拣并无什么私交,倘杨拣想借田祭酒之手做什么事儿,且不说田祭酒能不能算得过杨拣,就杨拣早糊了的黑臭,便是最后田祭酒清清白白,也免不了被染一身污秽。
夜十一沉吟了一会儿:“只问候,并不道何事儿……”
田炽引颈听着,与殷福对视一眼,皆不由再回到夜十一小脸上,她们都想知道夜十一于此事儿的看法。
夜大小姐对静国公府是什么存在,纵往前她们还有些迟疑,那么历经永安帝能在有关诋毁夜十一清白的传言一出,便将厂卫尽数派出去清理之举来看,夜十一这大腿儿够粗,至少目前是!
至于往后,她们也顾不得,只管顾好眼前重要。
“杨总督在杨将军死后,倒也老老实实,杨二爷在京城,更是只差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这样寂静的情况下突然来一封信儿,莫说收信人田祭酒了,就夜十一骤然听到都觉得有情况:“皇帝哥哥没在杨将军死后,对杨总督采取什么行动,这足以说明皇帝舅舅还是信任杨总督的。”
田炽殷福屏声静气等半天,就等夜十一说出这么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儿来,乍听是这个理,深思完全没什么内容,跟她们早知道的事情并无二致。
“夜大小姐也不肯定?”田炽心直口快,何况事关自已的父亲,她是瞬间脱口而出。
殷福闻言赶紧伸手握住田炽的手,指腹捏了捏田炽掌心,让田炽莫急,且要沉住气些。
夜十一将此举看在眼里,只觉得眼里生出一朵花儿来,这情景多像她与殷掠空的情谊,就冲这一点,她不禁也多说了些:“田女傅也不必着急,田祭酒自来坦荡,杨总督就算有什么算计,倘田祭酒不理会,他也无法。”
“是这话儿没错,可明刀易躲,暗箭难防。”殷福替田炽说起话儿来,“今儿寻夜大小姐说此事儿,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夜大小姐主意多,能给出出主意。”
还是助教时,她们便恭恭敬敬喊她夜大小姐,成了女傅后,她让她们喊她十一便可,她们却只笑不语,并未改口,说是习惯了,改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