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陆念心一定要死的话,那么由他出手,总好过陆念眉清醒过后,发现自己杀了自己的姐姐。
褚洛然没想留陆念心的性命,他听晨露说了些,再看陆念眉此时形容,暖阁里的动静,褚洛然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陆念心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褚洛然绝不会再让她喘气,危害陆念眉。
薛荣之将被揍成猪头一样的崔孟洋提溜了出来,正见陆念心从褚洛然的手中滑落。
“哎呦,洛然兄,你比我还狠啊,竟然把这小丫头的姐姐给掐死了?”薛荣之看了看手里头跟小鸡子似的崔孟洋,眯着眼睛道:“要不,我也把他打死了?”
“荣之兄,别啊,咱们是亲戚啊。”崔孟洋哆嗦的厉害,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褚洛然看着崔孟洋衣衫不整的从陆念眉的暖阁出来,身上的阴寒之气,不比陆念眉少,如同从地狱般走出来的模样,伸手就掐住了崔孟洋的脖子,这种败类,不配活在世上。
“不是,哎,洛然兄,你别介,这小子想要霸王硬上弓不假,但是他还没得手呢,连小丫头的油皮都没碰着呢,打打也就成了,可不能真的打死了啊……”薛荣之觉得崔孟洋这么死,有点冤,毕竟他没得手,要是得手了,还能说是牡丹花下死呢。
“哎,小丫头,你给说说情呗,你姐姐也就罢了,这小子要是死了,我们不好交差,少不得写些公文什么的,太麻烦了。”薛荣之往陆念眉身边走去。
陆念眉此刻的戾气在慢慢消逝,整个人怔怔的看向死了的陆念心,然后伸出手掌来,看着自己纤若无骨的手,她……刚刚……是要掐死陆念心吗?
“哎,小丫头,你怎么了?”薛荣之见陆念眉要倒下去,赶忙出手去扶,晨露想要提醒薛荣之,不能这个时候靠近陆念眉,然而已经迟了,薛荣之扑过去,毫发无损的撑住了陆念眉,自己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声哎呦:“哎呦,我的屁股要摔成八瓣了啊。”
晨露惊呆不已,陆念眉昏厥过去,身上的戾气也消失不见,褚洛然将奄奄一息的崔孟洋往旁处一扔:“晨露,将他先关起来。”
褚洛然说着,伸手抱起陆念眉,大踏步往正房去,进了屋,见暖阁凌乱非常,褚洛然皱了皱眉,将陆念眉往碧纱橱抱去。
褚洛然将陆念眉安置好,见陆念眉手心死死拽着那坠子,丝线已经被扯断了,想到陆念眉方才的模样,褚洛然将陆念眉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坠子取出来,那水红一色如同波光潋滟,褚洛然没有任何迟疑的将那坠子重新给陆念眉系上,斟酌一二,将其领口盘扣,又打开了一颗,将坠子别入陆念眉的衣襟里侧,靠近胸口的地方,又好好的将盘扣整理妥当,坐在床榻边,看着陆念眉愣神。
褚洛然没有见过陆念眉这般狼狈的模样,也没有见过陆念眉如此生恼的模样,那种戾气……连他也靠近不得,然而薛荣之却可以直接接触……
难道说,陆念眉与薛荣之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不!褚洛然先否认了这个想法,这世上原就没有什么绝对一说,他死而复生,改变了许多的事情,别的不说,只芷浅嫁给沈瑾瑜,便是最好的佐证,陆念眉嫁给薛荣之,并不幸福,所以,他不能眼睁睁的瞧着。
“唉,其实也不能怪姓崔的那小子见色起意,这小丫头这两年出落的还真是不一般了,我瞧着能跟宫里头的昭仪娘娘比一比了啊。”薛荣之啧啧了两声说道:“瞧瞧这狼狈的模样,都是我见犹怜的。”
褚洛然一个眼风扫过去,薛荣之半点不敢吭声了,只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道:“姓崔那小子怎么着?你就是将人弄死了,也得有个由头不是?今个儿这事儿若是传出去,吃亏的可是这小丫头,我跟你说,我刚揍得他可狠了,除了命根子没揍,哪儿都揍齐活了,这要是我舅母在这儿,我跟你说,这小子能被阉了,送宫里做太监,你信不信?”
褚洛然面色阴沉,替陆念眉掖了掖被角,领着薛荣之出来,他不愿薛荣之看到这样的陆念眉,晨露还在院子里守着崔孟洋,褚洛然摆了摆手道:“你进去看顾二小姐,余下的,我来。”
晨露立刻应下,她此时后怕不已,若不是她半路遇见了褚洛然,那么她再晚些回来,事情会变成什么模样?晨露完全不敢想象。
褚洛然立在廊下,身上的紫色袍子迎风微动,看着颇具威严:“你怎么会来这儿?”
薛荣之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褚洛然不是在问崔孟洋,而是在问他,便摸了摸鼻尖说道:“也没什么,我就是……巡视到这附近,瞧见了镇国公府的马车,一打听,说是小丫头在这儿,我就进来串串门,蹭口酒,哪知道瞧见这孙子在墙根底下鬼鬼祟祟的,这才盯着他,没想到这孙子把主意打到小丫头身上,让舅母知道了,得揭了他的皮,所以我就用他活动活动了筋骨。”
褚洛然微微松了一口气,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你既是盯着他,怎么能让陆二小姐吃亏?”
薛荣之觉得自己冤枉的不得了:“哎呦,哪就吃亏了?真没吃亏,那孙子就是隔着衣裳过了个手瘾,胡乱摸了两下而已,他自己倒是脱得快,我瞧见他解了腰带,才出来揍这孙子!”
褚洛然只觉得一股子闷气,从脚底往头顶上窜,也不知是气自己来的迟了,还是气薛荣之这般,这股气,憋闷的无法,只一脚踢到崔孟洋身上,这唯一的一脚,却也是致命的一脚,直接落到崔孟洋的子孙根去的,虽不至于阉割,但以后想要行房,那是想也别想的。
崔孟洋起先还能咋呼两句,他也不是什么小角色,随着人搓扁揉圆的,可再看到陆念心的尸体后,他彻底的闭上了嘴,他只是被打,总比死了的强。
崔孟洋被踢中了要害,嗷的一嗓子刚要喊出声来,就被初一堵了嘴,也不知那汗巾子里头有什么,总之,崔孟洋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哑巴。
薛荣之瞧得新奇,上前扒拉着初一:“什么好东西,给爷瞧瞧?你给爷一包这东西呗?爷最近发现五城兵马司一堆的事儿妈,给他们茶里头下点这个,立马消停了,多好!”
初一哪儿会给他这种东西,只躬身等着褚洛然吩咐,褚洛然看着面前的崔孟洋道:“刑部那桩采花贼的案子,还没有破,如今找到了真凶,陆家大小姐,周家的长房长媳被贼人污辱,羞愤而死,吩咐狱卒,看好了崔家公子,便是崔家来人,也不许探视。”
初一领命,提溜着崔孟洋,越过墙头,不见踪迹。
薛荣之看得都惊呆了,连连拍着褚洛然的肩膀说道:“没想到,你们刑部竟然是这么办案的,怪不得你自打进了刑部之后,刑部的案子破案率极高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褚洛然懒怠理会他:“今个儿的事儿,你最好守口如瓶,不然若是镇国公夫人知道,你看着陆二小姐被贼人污辱,却不及早出手,怕是你的皮,也要被揭了去。”
薛荣之想到大白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觉得屁股有些隐隐作痛,急忙说道:“哎哎哎,洛然兄,我真的出手挺早的,这小丫头可就掉了一颗扣子,真的,你可千万别跟我舅母提,我舅母会打死我的。”
“你不提,我自然不会提,你若是提,我少不得要跟镇国公夫人说个明白。”褚洛然缓步往里间行去:“你既是要巡视,那顺便将陆家大小姐的尸身收了去,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不能只吃闲饭。”
薛荣之直撇嘴,陆念心是褚洛然杀的,也不是他杀的,他揍了半天人,也挺累得慌的,这会儿还要替他收尸?
薛荣之也就只敢在心里腹诽,却是不敢明言的,可到底忍不住,在走的时候,隔着窗口说了句:“别说我没提醒你,崔家的人,人人都是事儿他妈,你自己自求多福吧,怕是你以后路上都被人堵了道。”
褚洛然早已听不进去,若不是因为崔家与辅国公府有牵扯,褚洛然担心有旁的事情,早就要了崔孟洋的命!
他不怕崔家的人找上门来,怕的是崔家的人不找上门来,只要他们敢上门,他就有本事,让他们有来无回!敢欺辱陆念眉之人,他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晨露坐在陆念眉的脚踏前哭,却又不敢大声,见褚洛然进来,晨露忍不住低声说道:“世子爷,您早些把二小姐娶进门吧,二小姐她这般姿色,耽搁下去,早晚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