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我是大夫,对于患者一视同仁,是男是女并无差别。”
中年男子讥讽地道:“换作你家媳妇,你愿意她被别人看了去么?”
见中年男子说不通,又不能硬闯,大夫又气又急,索性拂袖而去。
他尚未走出几步,却是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这人穿着一身霜色的衣衫,有些微慵懒之意,容貌甚美,面上却伏着数道血痂子。
血痂子非但没有破坏这人的容貌,反而为其平添了几分残缺的美感,引人心生怜惜。
他怔了怔,未及作声,已听得这人客气地道:“大夫稍待。”
云奏已渐渐习惯生人的注视了,并未在意,到了中年男子面前,劝说道:“她是你的娘子,肚子里怀的是你与她的骨肉,你舍得见死不救么?”
中年男子却是振振有词地道:“作为女子,最为重要的便是清白,没了清白,是要被沉江的。她是老子的婆娘,老子自然要保护她的清白,老子相信让她自己做选择,她亦会选择让产婆接生而不是大夫。”
“但而今产婆在何处?”云奏厉声道,“若是产婆迟迟不来,你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娘子一尸两命么?”
中年男子不假思索地道:“那丫头片子去请产婆了,产婆马上便会来,若是产婆不来,老子亲自接生就是了。”
中年男子这话说得高高在上,好似要赐予自己的妻子天大的恩惠一般。
云奏不由冷笑:“你会接生么?”
中年男子奇道:“不就是接生么?老子让那婆娘把腿张大些,老子再把孩子从里头接出来不就是了么?”
自己倘若是柴房里头那妇人的兄弟,定要将眼前这中年男子大卸八块。
云奏努力地平静了下来,才道:“既然这么容易,还要产婆作甚么?”
中年男子理所当然地道:“自是因为为夫者见不得血污。”
俩人说话间,那妇人的惨叫竟是一声高过一声。
片刻后,惨叫声后接上的不再是惨叫声,而是哭声:“相公,产婆怎地还不来?”
大夫本是默然地候在一旁,闻言,才发问道:“产妇的羊水破了多久了?”
中年男子答道:“妇人之事老子怎会知晓?”
大夫急得团团转:“这位老爷,医者父母心,我发誓决计不会趁机占贵夫人的便宜,你能快些让我进去接生么?”
中年男子瞧着较自己年轻不少岁的大夫,矢口拒绝:“不行。”
两个字落地,他又没好气地道:“那丫头片子莫不是当真想害死自己的亲生弟弟?”
云奏质问道:“你便不管你娘子的死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