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阳长公主看起来并不意外,异常平静地看着杨安达,问道:“你做了什么?”
她这般问,显然是已经知道了真相,只等着杨安达亲口说出来。
若是他还能有一丝良知,能够认下罪行,就算是被皇兄做成人彘,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甘心情愿养他一辈子。
可浮阳长公主了解她这个儿子,咬定了他不会说出这难以启齿的罪行。
果然,杨安达吭哧了半天,也不敢对着侯府的一众人等说出事实。
毕竟私养娈童在北瑜是为人所不齿,为天所不容,人人得而诛之的重罪。
他不敢说。
并且他也不相信,多年来他早已形成的稳固模式,怎的就会连个征兆也没有地,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浮阳长公主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安达,就当我十月怀胎生下你,是做下了天大的孽数吧。”
“浮阳!那是我们的孩子!”镇南侯的声音里已有了颤音。
“母亲!母亲,我没有!我冤枉!母亲救我!母亲帮我向陛下求求情!”
杨安达早就吓成了一滩烂泥,被京稽卫扣紧了肩膀一路拖着走,只能惊恐地回头朝浮阳长公主不停地哭嚎,“母亲,舅舅不会杀我的对不对?母亲救救我!”
声嘶力竭的叫喊渐行渐远,镇南侯倏然瘫坐在地上,似乎瞬间就苍老了十岁。
卫璟将喝空的茶杯倒扣在矮桌上,唇角扬起一抹微不可查的淡然笑意。
新年后的白日越发的长。
酉时过半,余晖微茫。
卫楚正趴在榻上逗弄着近日不太活泛的中元宵,眼中笑意深深。
“嘤……嘤嘤嘤……”
中元宵的肚子吃得圆滚滚的,看上去竟有些赶超大元宵的体型的架势。
它懒得厉害,从不喜欢站起来走路,能爬则爬,能躺便躺,之前甚至一度让卫楚觉得它的腿是残疾的,验证之后才发现,原来只是单纯的懒而已。
“怎么了?吃饱了还不满意?”
卫楚轻轻戳了一下它软乎乎的耳朵,修长细瘦的手指在中元宵已经能睁开的眼前晃了晃,继而指向在地上疯跑的大元宵,“看你哥哥多勤快,不想下去同它一起玩吗?”
“嘤”
中元宵似是有些不满,哼唧着衔住了卫楚的指尖,仿佛是在制止他继续批评自己。
“你还真是机灵。”
卫楚低头亲了亲它饱满的圆额头,正欲待再捏捏它的小耳朵,神色却骤然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