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纯孜一愕,随即听见邵云那若有所思的沉吟:「父子反目,骨肉相残——这算不算是你凤王家人的宿命?」
凤无丕还没回话,邵纯孜已经忍不住大叫起来:「不要胡说!」
什么自相残杀,他可从来没有想过……
「那个魔所言不错。」
凤无丕斜睨着他,眼里露骨的讥诮像刀子似的扎人,「你果然天真。」
「你说什么?!」邵纯孜横眉竖目。
「你想阻止他?」
凤无丕冷笑两声,「倘若你连杀他的决心都不具备,凭什么阻止他?」
「你……」
「的确。」邵云蓦然接话。
邵纯孜顿时讶异到极点,匪夷所思地转向邵云看去。
的确?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说,连这个人自己也认为,要想阻止他,就必须杀了他?
——开什么玩笑!
「你……」
瞪了凤无丕一眼,再次瞪向邵云,只觉得这两个人都一样不可理喻,「你们都是疯子,不要把我跟你们相提并论!」
邵云对此不予置评,站在原地的身影,头顶是天高云淡。
凤无丕身形忽然移动,往前飘行而去,停在了中间的那块空地上。
「邵云。」出其不意,当着邵云的面唤出了这个名字,虽然那口吻活像是要把这两个字从字典里生生抹去,在世界上彻底消失似的。
邵云看着他,静静的。
「可知道你此生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凤无丕说。
「请指教。」邵云回道。
「生为海若之子。」
「……」
有那么一瞬间,邵云看起来似乎打算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有淡淡一句,「受教。」
凤无丕转过身面向着邵纯孜,说:「要掌握吾之能力,别无其他窍门。」
嘴角缓缓扬起,现出了自从他现身以来最华丽的一抹笑容,也是最残忍的,「唯凶性而已。」
语毕,身形忽然一散,化作千丝万缕的金色光线,犹如被什么牵引着似的像上空游去。倏地强光大放,刺得邵纯孜睁不开眼,就连闭上眼睛都还会被光芒闪得头晕,不得不把脸别到一边。
没过片刻,骤然听见一声长啸,尖锐中带着微微嘶哑,仿佛要把人的耳膜撕裂一般。
邵纯孜回过头来一看,刹那间愣在当场,惊愕程度已经无以言表。
刺目的强光已经散去,天空中,只见一只巨大的金鸟,就如同传言所描述的那样,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颀长的凤尾凌空摇摆,双翼伸展开来,比一辆公交车还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