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贪婪得看了一会儿,又盼她回屋里去,又舍不得她回去。
天瑜抿着嘴,立在那里长久不动,卫怀瑾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原本以为天瑜是出来透气的,片刻就会回房,可是现在这情形,她似乎是察觉了他的存在,想逼他现身。
卫怀瑾心里一沉,转身就想退走,可是抬眼见到天瑜倔强孤单立在院子中央的身影,他立刻变成了铅人,脚下挪不动,心情更是沉重无比。
夜深露重,她会不会一直不回去?
她的裙摆会被露水沁湿的,她身子不好,她不能受寒气。
卫怀瑾揪着心,年少之时,他已经让她落空过一次,今夜怎么舍得让她再空等一场。
他终于闪身飞出,轻盈地落在她面前。
两人面对面站着,距离很近,近到只有一步。
上一次这样在月色下并肩而立,还是四年之前的事情,当初的黄毛小丫头变成了风华绝代的公主殿下,当初的青涩少年也已经是名满天下的状元郎。
一步之遥,却遥不可及。
天瑜见过卫怀瑾好几次,那时候她都不知内情,只觉得这人有些奇怪,现在找回过往的记忆后再次见面,天瑜不知道他面对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她真的很难保持内心的平静。
说坦然,也不坦然。
说释然,也不释然。
爱也没有了,恨也没有了,心里原本属于这个人的位置是空的,找不到合适的情绪去填满。
卫怀瑾一直沉默着,他是藏着许多话想对天瑜说的,真到了面对面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一句说起。
两人压抑地静静站立许久,天瑜叹了一口气:“我们这样见面不合适,你明天若是有空,咱们巳时在觉明寺后山的亭子里见面,好好谈一谈吧。”
她说完转身回去了。
很多疼痛并不是你足够坚强一直忍耐就可以自己痊愈的,真的是要好好说清楚,对彼此有个交代。
天瑜第二天借口想让桃花出去散散心,带着她去觉明寺上香了。
虽然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的,但是秀竹姑姑觉得这样更好,庙里人少安静,有益身心。她有许多杂事在身,便安排别人伺候着天瑜去了。
天瑜没有隐瞒桃花,马车上山的时候,她对桃花把今日的来意和盘托出,她要在后山的亭子里见卫怀瑾一面,把事情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