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论这恶心到极致的难闻气味,还有靠着牛圈的那一间,那黄川川的尿水,墨黑浓臭的牛屎,都已经溢到了隔壁,这样的地方如何能住?
可再如何不想住,眼下形势逼人,他们也不得不服从,如此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只能是矮个子里拔高个子。
因着身体情况还算好,行动便利的缘故,夫妻二人直接下意识的就选择了远离牛圈,而紧靠着粟米家厨房的那间空牛圈安家落户。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最后一间紧临关牛的这间,充满了臭味,已然被屎尿水污染过半的牛圈了。
扶着病重的父亲,落后于人的方竟成,看到眼前环境更恶劣的地方,再想到身旁父亲的身体,从不服输的他,也只能是长长的叹息自责,如果刚才他的动作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好了……
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什么样的苦他都能吃,环境再恶劣,他也都有心理准备,都不是不能接受。
如若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母亲,拒绝了爷爷老友的帮助,硬要梗着脖子非要坚持着,跟爷爷与父亲同进退,被下放到这个犄角旮旯的山区来。
只是自己能忍能接受,他的爷爷跟父亲怎么办?
老人家人老了,如何能在这样的地方久住?
还有他爸,他爸爸的身体都这样差了,可以说就只是吊着口气在,在这样脏乱差的环境里住着,他怕他爸撑不下去……
才想着,自己是不是去跟那对看着像是读书人的夫妻商量下,看看他们能不能行行好,看在他爷爷跟父亲身体差的情况下,跟他们换个地方住来着?
人才动,便被身边甚为了解自己的爷爷,还有父亲给死死拉住了,两人纷纷朝着他无声的摇头。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不比从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方竟成被制住,只得哑然。
那厢便听李全发总结。
“好了,地方也分给你们了,至于吃的,回头我让民兵队长给你们送来。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粮食也不是白给你们的,这些可都是你们欠队里的,回头上工有了工分后,统统都是要扣除的!
至于工作?嗯,也别说我这个做大队长的不近人情,今天新来,我也不安排了,容你们好好休息休息,等明天上工后我再安排。”
呱啦呱啦一大通自以为是的说完,李全发临走前还不忘了感慨。
“也是你们运气好,这个月份,田里的谷子都打完了,根本就没什么农活要做,真的是白白便宜你们了!所以,你们可得给我老实点,别闹妖!每个月该交的检讨思想报告,一定要给我老老实实的写,认认真真的写了交上来。还有……”
又是一阵呱啦说完,李全发才跟大队书记王昌林走了,而随着去大队部准备找会计领粮食的民兵队长李宗友也跟着离开,牛圈这边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眼下虽然到了下午傍晚十分,但是牛却还没有归圈,里头除了牛屎,除了牛圈上房的干草,就显得空荡荡的。
再加上隔壁毛毛跟粟米都没在家,这里自然是静悄悄的一片。